徐江南回过头,不敢看卫月,有些无奈说道:“别说九品了,当时那老道跟我说什么不惑知命就够我晕乎一天了,哪里敢拍这个板?至于说替我爹昭雪的事情,不怕你笑话,当时就觉得自己该做点为人子该做的事,并没觉得有多大的机会,徐家有无反意,去了唐府之后,我才发现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那两个老人才是,还有沈姨和先生,还有远在金陵的小烟雨。
从凤城出来往长安走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一直再想能不能就这样算了,这一年来我也累,休息一下,陪着两位老人入土。”徐江南撇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尤其是偌大个唐府却如陵墓一般空荡,一整个深院,乃至一整条街都无人际,这样子别说二十年,一年我都呆不下去,而老太公就是这样,院如灵堂住了二十年,供着我娘我爹的灵牌,想都不敢想。
尤其第一夜,两位老人似乎是怕我走,轮番在门口守着,其实那一夜我没睡,也睡不着,却装作睡得很熟。”
卫月不曾想会在这个时候听闻徐江南说出这么一番话语出来,上一次听的时候是在天台山,那会听到面前人毫无包袱的说出心声,尔后每次想起都会觉得那是两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走,反而俏皮说道:“但是你还是选择了离开。”
徐江南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对啊,有些事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再者又说,开弓哪有回头箭,以前觉得去金陵的路很是渺茫,至少现在能看到路了。只不过先生走了。”徐江南紧紧闭眼。
卫月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只是沉默着,不过一会之后,她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咬牙说道:“你还是要去金陵?”
徐江南愣了一下,看着卫月。
卫月抬头看着月亮,徐江南的神色已经说明了答案,她心里也是杂乱,一方面她觉得他该去,另外一方面她又觉得他不该去,咬了咬唇说道:“你不看信,是不是怕先生在信上不许你去金陵?”
徐江南呼了口气出来,没有回答,却已经是很明确的回答。
卫月也是喝酒,不知道是喜是忧。
徐江南看了一会月,然后无厘头的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太傻。”
卫月停下小口喝酒的动作,将发丝顺到耳后,她不知道面前人是如何知晓的,只是低头轻声说道:“你知道?”
徐江南笑着说:“之前不确定,但现在确定了。沈姨说会有个人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而且早在以前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沈姨不是一个寻常的人,肯定有什么天大背景,不然雁北那掉钱眼的县令也不会亲自上门道歉。”
卫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说道:“那你没什么想问的?”
徐江南摇了摇头。“之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
卫月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
徐江南哈哈笑道:“这就是我说你傻的原因。”
徐江南笑归笑,可笑容之下的叹息和心疼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也知道,若是自己知晓了沈姨的身份,还有潜藏的势力,他在以后可能会走的更稳,更为妥当,但无疑欠面前这个女子会欠的更多,所以他宁肯自己走点弯路,自己多背负一点,到时候自己的良心会安妥一点。
卫月不明就里,只是傻笑,徐江南很是随意的将手上酒壶伸过去,碰了下卫月的酒壶,声音清脆。
卫月抿唇一笑,隐隐羞涩,却是豪气喝酒,徐江南也是一笑饮酒。
其实徐江南不知道的便是,他所谓的不亏欠,其实都立足在卫月不会伤害他的光景之上,而这一点,就已经让他欠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