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店不错,蛮有雅致。”陈旭跟着她进了包厢,显然对环境很满意。
“我朋友开的店,菜式都很特别,你看看你要吃什么,我把店内招牌都点了。”
陈旭接过她递过来的菜单,象征性地加了一个菜,“就我们俩点多了吃不完。”
“那就先这些吧。”钟渝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问他:“要喝点什么吗?他们家的青梅酒很不错。”
“可以可以,来吧。”
服务员上了小菜和酒,钟渝帮他斟酒,陈旭食指扣了扣桌子,“谢谢钟助理。”接着端起抿了一口,唔了一声,“不错。”
喝了两口酒,他见钟渝还没有开口,便开门见山地问:“钟助理特意在停车场等我,请我吃饭,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钟渝“啊?”了一声。
“不然就是想跟我咨询什么法律问题吗?你又被抄袭了?还是离婚?这块我很有经验,季殊当初离婚就是找我做的咨询。我收费很高的,不过我可以帮我算到季殊头上。”
“呃……”钟渝突然想起来了,“我们之前见过?”
“哦,你终于想起来啦,季太太。”
之前她跟季殊要离婚的时候,季殊把他叫过来过,在书房。那会她刚熬夜赶完稿,穿着睡衣正准备睡觉,季殊让她过去,她就匆匆忙忙批了个外套光着脚就过去了。
西装革履的陈旭望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问好:“季太太你好,我是季总的委托律师。”
“很快就不是了。”钟渝说,“叫我钟渝就好。”
季殊就站在窗边,很冷漠地说:“有什么要求你跟他提就好。”
“我没有什么要求,空着手进来,就空着手出去好了。”钟渝也一脸冷漠。
陈旭当时还笑了一声,不无讥讽地说了一声:“真潇洒啊。”
“我记性比较差。”钟渝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抄袭过?”她比较在意的是这句话,“季殊跟你说过?”
“何止是跟我说过,哇,那时候他知道自己不小心买了抄袭你的小说,把我关在他办公室三天三夜,让我给你查构不构成抄袭,打官司有没有胜率,我在那把那两本小说翻来覆去的看。”陈旭摇头,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三天,三天没洗澡,吃外卖,看小说,眼睛都快瞎了。不是,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钟渝震惊过后有些恍惚,她有些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场景了,她记得的是自己自从知道他买了抄袭自己的书之后,每天都很愤世嫉俗,对他从来都是阴阳怪气,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
她在意的是结果,结果是他买了那本书。
“后来呢?”
“就是我们尽力了,但是这官司难打,你也知道的,她抄得很巧妙很高级。季殊也想退的,但合同都签了,要退就属于无故违约,违约不仅拿不回钱,还要付违约金,当时几个股东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就没退成。这些你都不知道?”
钟渝缓缓摇头。
“那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陈旭说,“咦,上菜了,这个看起来还不错。”
这番话重新冲刷了钟渝的认知,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目的,“陈律师。”
“叫我陈旭就好。”
“陈旭,就是今天这件事,如果我们最后都找不到证据证明是有人诬陷我,那我们该怎么办?”钟渝问。
“这个事嘛,首先你要知道,以云霄现在的高度,肯定是不怕得罪谁的,如果是别人故意搞我们,挑衅我们,那我们肯定是奉陪到底的。”陈旭说,“但是现在对方证据确凿,舆论又倾向他们,那个谁,粉丝也不少,又正赶上电影上映前夕,出这种事,绝对是弊大于利的。”
钟渝点点头,“我知道。”
“这个时候你就算是知道对方自导自演,你没有证据也没办法。现在找不到证据,矛头指向你,对方要道歉,要开除你,季殊不干,那就会激发矛盾,两家公司结仇,他不配合电影宣传,公司口碑被影响,票房扑了,这个连锁反应其实损失挺大的。”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我给季殊的方案就是弃车保帅啊,他一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让他先开除你了,反正先不能让那边发律师函,一发网上云霄肯定要被骂。他说你是被诬陷的,开除你就等于告诉全公司是你拍的。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别人又怎么会陷害你?”陈旭喝了一口酒,笑着叹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商人,结果还不是有了弱点。”
钟渝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陷害我的人,是知道我跟他关系的人?”
“恩?难道不是吗?换做别的员工出这个事,特别是那个实习生,别说是她,当时苏钰就能做主辞退她了。证据确凿的事,她说一万句自己没有拍,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公司里,没有人知道我跟他的关系,除了苏钰。”钟渝望着他说。
“季总,施宽的事要怎么处理?”饭局散后苏钰回头问他,见对方垂着眼眸未做反应,又提醒了一句:“他们给的期限是明天早上,如果我们这边不给出满意的答复,他们就会追究法律责任,并且不配合电影宣传。”
季殊伸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平淡,与寻常无异,“你觉得怎么处理?”
“我相信钟渝没有偷拍。”苏钰斟酌着,盯着季殊的神色慢慢说,“但是……”
“但是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是被陷害的。”季殊接了她的话。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道歉,辞退钟渝,您也清楚这一点的。”苏钰说,“毕竟她来云霄也只是为了体验工作。”
“苏钰,如果这次是你被陷害,你觉得我会辞退你吗?”季殊问。
苏钰望着她。
“是你的话我都不一定会辞退,何况是她。”季殊说,“我也不想她的体验工作以此结尾。”
他这样说了,苏钰就没敢再劝。
车驶入季殊的房子时,苏钰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本来是要开过去的,但经过的时候季殊敲了敲车门示意她停车,还降下了车窗。
外面的人小跑过来,站到门边冲他笑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季殊问。
外面飘了点小雨,细雨在她头上蒙了一层白纱,不知道等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