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于杯中的小世界,如今已彻底化为鲜血满盈的地狱。
不可名状的血之魔物不断撕咬、切割、臼磨、针刺、贯穿、碾压
如同将地狱显现于人间一般。
直到这时,玩家们才终于意识到圣者所持有的超凡力量,已然是足以将一个国家毁灭的绝对武力。
对于凡物来说,他们的伟力与神明也几乎无异。
仿佛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用尽全力想要毁灭某人一般。
即使是面对巨龙,也会有勇者敢于举起剑来但面对风暴、面对海啸发起冲锋的,只会是比唐吉坷德更为疯狂的狂徒。
然而面对整个世界的恶意面对着一百多米高、大约二十多层楼高,探出尖牙、锯刃、利齿、细针的血浪,血手兄弟的眼中,却仍然没有失去希望。
这让林依依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是为什么?
面对这种不可伤害、无法违逆的敌人,即使被困于这种无法逃脱的小世界中,却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在绝对的、无法扭转的劣势面前,却仍旧保持希望的理由是什么?
不如说他们到底还能用什么手段、什么途径抵达最终的胜利?
“呵”
血手兄弟中的哥哥,那位看上去只有不到七八岁的男孩,发出了嗤笑:“看起来你是真的很警惕啊,圣人小姐。
“甚至不惜献出圣者之血也要将,把我们封禁于此肆无忌惮的使用着来自圣骸骨的力量。其中应该还有你的要素之力?
“你就这么怕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逐渐变得响亮。就像是贴着麦克风耳语一般。
如同那声音,已然深深嵌入于这个小世界中。
“你就这么害怕,我们从母亲那里继承的秘密吗?”
男孩嘲讽的低语声越发响亮:“那么就如你所愿”
“仪式一词,最初来源于一场献祭。这也是献祭一词的由来。”
那是人类难以理解,无法用口吐出的言语。
那一瞬间,血浪冻结了。
并非是被寒冰所覆盖。
而是仿若被石化的魔物所凝视眨眼间失去了颜色,深红色的鲜血转瞬之间化为灰白。
名为“雅各”的年幼堕落者,睁开的血红双眼化为纯粹的、灰白色的石之眼。
作为说出这句话的代价,在他身后早已苍老无比的亲生胞弟,也随着他的言语逐渐化为一片苍白。逐渐变成没有任何生命的石像。
以雅各为中心,他身边的“血”全数被冻结、失去了颜色和动能。如同一朵灰白色的花缓缓盛放于血海之中并最终将整座血海冻结,化为崎岖锐利的山岩。
“最初的一次献祭,发生在诸河川及众山岳诞生之前。西布莉将自己未生亦未孕的女儿、也即是自己最初亦最后的妹妹,连同自己的胞宫一同放入金杯之中,献与黑夜”
那是创世之初的渎神之言。
是在正神诞生前发生的事。
在这声音响彻天地的同时,他周围那些那些凝化为岩的鲜血,便开始逐渐坍塌、化为粉末。
就如同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越是靠近雅各的,崩解的就越快;而远离他的就要崩解的缓慢一些。
而他身后的弟弟,也随着他的言语,逐渐闭上眼睛化为安静的石像、并飞快的坍塌崩解,化为虚无。
那巨大无比的血浪,便悄无声息的凝固并消散于空中。
“怎么我也”
林依依讶异而又惶恐的察觉到自己从双手开始逐渐开始化为粉末身躯仿若如幻梦一般即将飘散。
除却以灵体形态存在的西酞普兰之外,其他玩家也似乎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就像是
他们也即将要化为粉尘,消散于空中一般。
但就在下一刻。
一个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西布莉的女儿存在亦不存在,杯中的胞宫是她唯一的证明。黑夜得女,欣喜亦又惶恐它不敢看,不敢听,不敢言。因为一切秘密终归于忘却之海,因而黑夜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