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还小,尚未及笄,为何……”
古氏夫妇的小院中,云氏坐在浴桶边一边给古道搓背一边听着古道在皇宫中的事。
当古道说完后,云氏心中不由阵阵发虚。
这些年全家上上下下为了古伶舞的事是能低调就低调,甚至于这么些年了,古伶舞连府门都没出去过。
偶尔她回娘家探望家中父母也从不带古伶舞去,为什么宫中那位还是会惦记着她家舞儿呢。
“道哥,咱们……不能辞官吗?”云氏看着古道身上那深浅不一的疤痕,想着自己年幼的女儿竟也被惦记上,忍不住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咱们战战兢兢过的这些年,你们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我不问,可……
你看上面对我们家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变过,仲儿和豹儿眼看着都快三十了,别的家族这是连孙子辈都快出来的,可我们家……
出了靖儿的事后,我都不敢给他们兄弟张罗,怕连累别家姑娘……”
云氏似在自言自语般把这几年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的给说了出来。
“唉,上面的疑心不会因为我辞官就消除,有了现在的身份指不定才是我们家的保命符,要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才有可能……”古道何尝不理解云氏的想法,但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身居高位的他,何尝不也是如此吗。
“你是说上面对我们家有杀……”云氏给古道擦身的手不由僵住了。
“君心难测,今天说要给我荣升,但谁知道明天又如何呢?站得越高摔的越重,战场之上最容易被射杀的往往也是那个高之人。”
古道难得说出这种特别丧的话,可今天在皇宫中姬建明的表现太让他心悸了,让他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用过晚餐,不出古家兄妹的预料,古道独自一人来到了古伶舞的山水涧。
古家三兄弟因为预估到了古道的行动,一直在古伶舞的小院中等着古道的到来。
“说说吧,我不在家,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古伶舞的绣楼中,古家除了云氏这个当家主母,其余人都坐到了一起。
“爹,是儿子不好,传讯太慢让弟妹们跟着着急了。”古仲有些自责的站到古道面前。
“这不怪你,我听陛下说你汇报完情况在御书房就直接晕了过去,而且还比我们预计的时间快了两日,已经尽全力了。”古道却是赞扬的看向古仲,看着他凹陷的脸庞,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我问的是老三老四,你们怎么照顾妹妹的,虽然现在是盛夏,怎么可能有蛇进的了这院子。”古道显然对于古伶舞一事并没有相信之前云氏给他的说词。
只是确实如云氏所说,他们有太多事瞒着她了,只是她不想多问,他们那么说,她就信那是事实。
可古道不,他需要知道这家中发生的所有事,并不是他控制欲强,而是家中这些人自小就在他的庇护下长大,哪怕快到而立之年,在古道看来很多时候行为处事还不够成熟。
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至少能让他们活的顺遂一些——也许,这是全天下父母的共同心愿吧。
被古道点名的古豹和古虢心里顿时就漏了半拍,想说什么,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爹,二哥给你的那片鳞片还记得吗?”
这时,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古伶舞开了口。
“对,那个鳞片的事——”古道在想着该如何向几个孩子开口。
“鳞片的事我们知道了。”古伶舞示意三位兄长坐到一旁的位置上,然后开始给古道细说其中的隐情。
“当初时间紧,我把鳞片给二哥的时候忘记告诉他,那鳞片就像是一个通讯工具,只要它在你们身边,我和三哥、四哥在家里也能看到和听到你们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无论相隔多远。”
“看到?听到?”
古道听了古伶舞的话,顿时觉得新奇非常。
“对,因为忘记给二哥说这点了,所以二哥一直把鳞片放在荷包里,导致我们虽然看不见你们那边发生的事,但凭声音还是知道了你们在沿海发生的所有事。”古伶舞点点头。
“可是那鳞片……你从哪儿弄……也是从那里弄来的吗?”古道整理了一下的思路,改了几次口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鳞片已经还回去,那东西太招人了,我们护不了它,还很可能因为它找来灾祸。”古伶舞老实的说到。
“对,你说的对。”古道想到在沿海遇到的那些修炼者。
虽然在面对妖物时,古道会觉得他们的能力很一般,但若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比起来,古道也明白两者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对了,那最后出现收走那鳞片的女子是?”
就在古家三兄弟见古道的思路被自家妹妹吸引到别处而感到高兴时,就听到古道问出了他们最不想让他问出的问题。
“是我。”古伶舞很干脆的承认下来。
“你?可爹怎么没有看见你?”古道回想当时的场景,他确信自己并没有看到古伶舞的身影,而且:“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吗?怎么会一下子就出现在那么远的沿海地域?而且当时的情况,你……习了修炼之道?”
古道想到什么,突然诧异的看向古伶舞。
“习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废了。”古伶舞微微一笑,那惨白的脸色配上这一笑,顿时让人觉得娇弱异常。
“废了?”
“小五,这么严重的后果你为什么不给四哥说?”
“小五?”
“小五?”
父子几人顿时心疼的看向古伶舞。
“爹,女儿天生不凡,但也因为这分不凡让咱们古家一直担惊受怕,现在女儿变为了普通人,不是正正好的事吗?”古伶舞冲着古道语带撒娇的说到。
“是挺好。”古道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女儿。
如果不是今日再次回想起当年老道人说的话,古道还真的觉得自家女儿变为普通人是真真好。
可一想到她所要背负的所谓命数,古道又担心靠她那单薄的身子如何做的到。
这是女儿厉害他也担心,女儿不厉害了他也担心啊。
“小五,那外面……”古豹想到什么,用眼神示意古伶舞看向院外的黄角树。
“走了,我已不再适合修炼,它也没法再教我什么。”古伶舞大方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