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盯(1 / 2)

九州风云录 炭雪小蛟龙 11527 字 2020-07-24

来人没有隐藏,直接现出身形。

虽是以黑布遮面,但这一身劲装凸显出来的曲线,笪守典对其身份已经了然。

从树后走出,笪守典啧啧称赞道,

“都徐娘半老了,依然这么挺拔,不勒紧点儿,怕是会行动不便。”

已经摘下黑布的康姨瞪了一眼笪守典,骂道,

“老不正经的,老娘就是扒了给你瞧,怕是你也没那本事了吧,哼!”

笪守典嘿嘿一笑,把目光从那两处挪开,看着风韵犹存的康姨,咧嘴说道,

“有没有本事,试过便知,康康啊,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康姨本名康捡娘,据说是从小被师父捡来的,所以师父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每次来这里找笪守典,他都是这副德行,康姨见惯不怪,知道他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罢了。

笑得胸口直晃,又晃得笪守典一阵眼晕,康姨说道,

“你问我怎么过来的?你也不想想,老娘我是干什么,还会少了男人?倒是你,这些年连窑子都不去逛,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儿,别告诉我你还能对庄子里的婢女们下得去手。”

笪守典一脸正色,背着手说道,

“老夫志不在此,须知固本培元才是习武之道,康夫人就不必操心了,不知康夫人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康姨撇了眼新埋的土,没有做声。

笪守典见其眼神,便开口说道,

“以后你们松竹馆明面上的老板换人了,是个年轻人,叫做毛芳。当初去买下万花楼的时候,都是我经手的,土里埋着那位眼睛光顾着盯姑娘们的胸脯了。”

康姨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楼主可是够狠的。”

笪守典没有理会康姨的语气,言语平静地说道,

“死有余辜罢了,成大事者又有几个心慈手软之辈?你敢保证你们楼主手里没有几条自己人的性命。做下人便要有做下人的觉悟,当真他张戊铭那点小心思大人看不透么?”

康姨说道,

“既然你们已发现此人不可留,我便无事,你我之间任务不同,你们这边要小心行事,莫要漏了我松竹馆的消息,最近不知为何,那吕一平紧张得很。”

笪守典开口道,

“抓吕关雎一事行动失败,他吕一平紧张是对的,你那边应该也会有消息了。”

康姨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笪守典怒道,

“你们不过是搜集些情报罢了,又不用打打杀杀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再说了,你又岂知我们楼主的安排。”

康姨冷笑道,

“呦,那咱们就瞧瞧,这平南城将来是靠谁给拿下来。”

说完她一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笪守典眼中。

笪守典手掌虚抓了几下,然后冲着那堆新土啐了一口吐沫。

元夕大约估算了一下,现在临近盛夏,天亮得极早,城门一开就去那松果山,用不上两个时辰便可回来,那时弟子们也就刚晨练完毕,并不影响他授业。

晨练是做一些舒筋活骨的基础动作,由几位教席轮值看管,所以元夕想要去狩,时间上还是很充裕的。

当然,这个时间只是对他而言,因为他在山中花费的时间不会多。

成是非没有去过山中打,元大哥说要去,他心中也是跃跃欲试,二人聊完之后,便想着赶紧去买一套弓箭,外加去马市,租一匹好马。

本来是要租两匹的,元夕说用不到,租一匹不过是用来驼物的,在山上还碍事。

武馆有马匹,但只有一匹,用来给馆主成云德拉车的,成是非不是没想过要一匹自己的马,被爹爹训斥了一顿。

成是非是在平南城大营里学会骑马的,是关关姐教他的。幸好他当时有些武功底子,初次上马免了坠马的苦头。

当然,知道轻重的关关姐也没有使坏,让一旁的卫兵帮忙看护着他。

成云德训斥道,马匹不是用来玩儿的,你现在用不着,也不用眼红。

这平南城里,也就有那么几个富商子弟,骑着自家养着用来运货的马匹,耀武扬威的,后来在街上纵马时,被吕关雎看到骂了一句,便再也不敢在城中骑马了,想骑马了便老老实实的到城郊处去骑。

而去松果山狩,也是这帮少年的喜好之一。

衣食无忧少年时,他人艳羡之事,只道平常,少了些来之不易的幸福感,那该如何?便是自己找乐子。

吕关雎其实也不算是骂,不过是说了句,骑得不错,过来跟本姑娘比一把,赢了,本姑娘陪你们练拳,输了,陪本姑娘练拳可好?

说话的可是一城守将之女,回家跟她爹爹告上一状,回头自家长辈免不了在吕将军那里装孙子,自己还得受责罚,在家里关上个几天,还不得憋死?

就那女魔头之名,又有谁敢跟她比拳头?是嫌自己眼睛太大了么?

那些敢跟她叫板的人,不过是在书院里天天说些三从四德的话。

这话传来传去也是能传到吕关雎耳朵里的,她笑了笑,当本姑娘不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么?

自己未嫁从父,可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至于德、言、容、工,四项,自己哪一点又差了?本姑娘行事光明磊落,德无缺。读书不少,言语得体,嗯,对长辈还是很得体的。天生丽质,不过是略施粉黛,亦无那轻浮之举。对了,一些粗鲁之举算不得轻浮,那是身为武者所为之事。至于工嘛,等有人娶了本姑娘再说。

吕关雎说完,闺中好友便笑得花枝乱颤,转头这话便传到家中小弟耳中,不久便是一众少年私下谈资了。

他们说得最多的便是,谁敢娶你呀!

云德武馆不授射艺,所以没有弓箭。

而平南城的南麗书院,是教授射艺的。

对于蒙学之后,继续留在书院读书的仕子们,便开设六艺学科,总学礼、乐、射、御、书、数六门功课。

所以说书院的读书人,也不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过是比专门习武的人差了些罢了。

反正即便打不过,还能写几篇章骂上两句的。

前朝时期,曾有人阵前骂死对方老臣,被后世人追捧,有诗赞曰“轻摇三寸舌,骂死老奸臣”,尤其是那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更是在一众读书人心中成为骂人圣言。

不过一众习武子弟嗤笑,死的还不是你们读书之人?大丈夫,血溅沙场不皱眉,你们敢么?

读书子弟也不甘示弱,你先去溅一个再说,在这放空话谁不会?

少年多热血,却未敢抛头颅的居多。

不过,当上了战场之后,不论是读书人出身,还是习武人从戎,最是瞧不起那逃跑人。

在成是非在张罗打所需之物时,元夕想着怎么给成是非一些惊喜。

为了不让他知道,他便在教席休息室里与孔礼祥三人打听一下,这平南城中哪里能买得到凶猛的狗。

朱智莽告诉元夕,城西那边有个狗市,有几家专门训练一些大型犬类,因为城中不少高门大户都喜欢在家放养几条凶犬,留用看家护院。

元夕便趁着成是非出去的时候,自己出了武馆。

出门向着城西方向走去,没走多远,元夕便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不动声色,继续向前走去。

没人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元夕也不喜。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便大摇大摆的走着,反正明着能看到他也是看,暗着看也是看,愿意看就大大方方给他们看好了。

周伯昌安排了三人每天在武馆附近盯着,这三个人选也非固定人选,毕竟同一个面孔看得多了,便容易出了岔子。

平日里元夕不出门,这在武馆附近盯梢的便觉得没甚意思,今日终于见到元夕出了门,便来了精神,三人分头跟着元夕走。

其中二人就在元夕身后十丈处左右闲逛,而另外一人便藏在暗处,抄小路,或前,或后,远远的盯着元夕。

恰恰是那个在暗处的人,让元夕最感不适。

鬼鬼祟祟行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元夕心中好笑,笑那暗处之人东躲西藏的,自打武馆出来时就被自己发现了,偏偏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元夕想了一下,自己可是好几天没打鸟了,这大街上铺的都是青石板,小石子不常见,元夕手指发痒,想逗一逗那个人,便转身进了一家米庄。

后面跟着那二人,一人跟着进了米庄,另外一个在米庄外瞎溜达,而那暗中追踪之人也在不远处的暗处盯着。

当元夕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的是花生米。

伸手捏出几粒花生米出来,元夕放了一粒在口中嚼了起来。

外面那层红色薄薄的花生皮他没有剥掉,生的花生米那层薄皮剥起来比较费劲,元夕也图个省事儿,懒得剥了。

卖米的掌柜的还告诉他,这层薄皮有益气养血的功效,不用剥皮吃。

这么吃的话,还是有些微涩,好在花生仁自带香味,入口有些香甜,挺好吃的。

手中还剩一粒花生米的时候,他屈指一弹,远处刚刚探头的某人,“呀”了一声,便没了踪影。

他都没怎么用力,这个力道,那人额头顶多肿出个大包而已。

至于刚刚跟进去那位,还有外面这位,他没有理会。

嚼着花生米,他继续向着狗市那边走去。

李二生蹲在那儿呲牙咧嘴,一脸懵逼。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有那俩人吸引注意力,他怎么还能发现自己呢?

本来按照计划,如果元夕一旦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那两人便离开,绝不跟着,交由他在暗处查看。

这下可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这次任务算是失败了,只希望那两位能多坚持一会儿吧。

揉着脑袋的功夫,自己的搭档儿王大竖过来了,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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