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边上的木匠铺子极少开门了,有时一月只开一天,有时一月不开。
开门的那天,年近四十的陈九便会安静坐在门口,等着生意上门。
但因为陈九许久没开门的原因,铺子的生意已经算不上好了,偶尔有一两人上门叫陈九雕刻木雕,也只是些小生意,赚些小钱,好在够平常开支,也行。
而平常无事时,陈九就喜欢慢悠悠的在城中闲逛。
已经四十的他,发丝稍白,额头爬上皱纹,略显老态了。
这让许多城中妇人看了,都暗自叹息,曾经多好的一个俊哥儿啊,就这么荒废了光阴,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也有男人讥讽,说陈九活该,自己不懂得把握机会,没有上进心,现在养的女儿又修道去了,没个几年是回不来了,这陈九真是活该落得现在这幅孤家寡人的下场。
这些话,也是城中男人聚到一堆时讥讽陈九说的,真要叫他们当着陈九的面说,那可不敢。
毕竟这残废木匠的女儿虽上山修道去了,但又不是不回来了,以那姑娘暴躁的脾气,若是回来后知道他们这般讥讽陈九,估计他们几人都得成残废。
这些人怕,可又喜欢躲着说。
陈九何尝不知道,只是懒得与他们计较罢了,不如去茶馆喝壶清茶,坐着听戏子唱戏来得有意思。
这年冬天,陈九老早就置办好了年货,在门口贴了两个大春联,买上一箱糖葫芦,然后就天天坐在门口,等呀等。
等上山的小姑娘回来。
这一等就到了除夕。
傍晚的炮竹叫响了黑夜。
陈九看着空荡荡的门前街道,叹了口气,又很快笑道。
“没事,刚上山肯定忙。”
他起身理了理袄子,走到门前,正要关门,房门突然被一只手拉住,几道人影站在外边。
最前边的就是当初要陈九雕刻木雕的瘦弱男子,他身后几人各有不凡,仅看一身穿搭,便知道是富家子弟,若再看相貌,可不得了,前边两位男子相貌俊朗,往后一位女子样貌媚丽,最后的高大男子,则当得上气宇轩昂四字。
瘦弱男子看见陈九,便赶忙朝着身后几人笑道:“大哥,就是这人,他雕刻的木雕可真是栩栩如生,用来摆在自家屋里添个装饰很是不错。”
身后一位紫袄男子皱眉看了看陈九,疑惑道:“怎么是个断手?”
瘦弱男子赶忙道:“大哥,可别看这人是个残疾,他雕的木雕可好看了,我屋内那个就是他雕的。”
瘦弱男子这么解释一番,紫袄男子还是将信将疑。
旁边媚丽女子开口,“哎呀,让这人雕几个木雕来看看就是了,吵什么吵。”
瘦弱男子听了,赶忙点头,“对对对,嫂子说得对。”
他又转头凶神恶煞的看着陈九,“听到没,快去给小爷雕几个木雕,拿出十二分技艺,要是雕错了,小爷断了你另外一只手,让你再残废一分。”
陈九白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谁给你雕,一边玩去。”
瘦弱男子听闻大怒,眼神一瞪,单手汇聚灵气,悬在陈九头颅之上,怒喝道。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站在最后气宇轩昂的男子此时开口,轻声道:“好了,胡海,收了灵气。”
名为胡海的瘦弱男子赶忙收手,站在一旁。
男子又开口道:“我是山上紫来宗弟子徐欢,来此是请你雕刻一块宝木,送做家师作为贺礼。”
陈九皱眉,“过半月再来吧,今天休业,大过年,饭都没吃,谁有心情给你雕木头。”
陈九此言一出,在场人都有些不高兴了。
如此凡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若他在这样不识好歹,那就得动点手段叫他乖乖听话。
于是名为徐欢的男子轻轻一拉,一抹灵气如刀刃,横放在陈九的脖颈之上。
周遭路过行人见这架势赶忙跑开,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