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等暗卫在裴司的帮助下逃走之后，便等来了夏傑的追杀。

为了躲避追杀，他们不得不各自引开追兵，约定好五年后在小木屋前汇合，可五年后真正活着回来的，却仅仅九人而已。

陈卫便是其中之一。

这天，他们买来烈酒在小木屋前畅饮，一边感慨一边盘算着之后的去路，想到前途渺茫，所有人都怅然不已。

天下之大，却似乎并无他们的归处。

陈卫突然想起了当年江子兮的话，说若是有一天她没了，便让他将井口当做她的墓地，为她挖个洞，埋点吃食进去。

她说怕下地狱的时候怕饿着肚子。

陈卫提起此事的时候，其他暗卫们都笑个不停：

“若说起来，子兮姑娘当初也待咱们不薄，分了好些果子给咱们，既然她要个墓地，那咱们就一起替她上柱香吧，顺便也给其他兄弟立个碑上柱香。”

众人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上山，一齐摔倒在了井边，陈卫悲痛的大笑了几声，将准备好敬酒的酒瓶放在一旁，开始挖坑立碑。

其余暗卫寻来木板，原本准备写上暗卫们的名讳，但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写。

他们生来无法在光亮下生存，死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立碑。

否则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会被掘墓。

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墓。

众人将无字碑一一立好之时，陈卫还在挖坑，挖着挖着一颗闪光的东西便出现在了眼前，他疑惑的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怎么圆溜溜的？

因为醉了，所以看东西迷迷糊糊的，陈卫只觉得手上拿起了一颗圆润还能反光的珠子，却不知到底是什么。

暗卫们都朝陈卫看去，其中醉得不那么厉害的暗卫瞬间认出了是珍珠，于是大呼道：

“是珍珠！如果是上等的珍珠，那咱们可就发了！”

一颗得值不少钱呢！

众暗卫一听是珍珠，竟都渐渐清醒了过来，陈卫意识到了什么，又往下刨了刨，最终刨出了上百颗珍珠。

“咱们……咱们发了！”一暗卫惊呼。

陈卫呆呆的看着珍珠，回想起当年江子兮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听说……鲛人的眼泪可以化作珍珠……”

所以她让她给她埋吃食，不是因为担心死后会挨饿，而是……为了让他发现这些珍珠？

难不成她那时就知道他会落魄到这个地步？所以早早的给他备好了这么多珍珠？

怪不得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一个人默默的低垂着脑袋，偷偷摸摸在做着什么，一抬头眼眶都是红红的。

那时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想回南海所以在伤心，如今想来，她应当是在为他准备珍珠。

为他的日后做打算。

就因为他替她拿回来了一小瓶鸡血么？

“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子兮姑娘为咱们留下的？”一暗卫惊讶的说道。

陈卫抿唇，点了点头。

夜间阴凉，冷风拂来，几人打了个激灵，都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们一起跪下，敬酒磕头，最后揣着上百颗珍珠下了山。

陈卫最后回头看了那墓碑一眼，恍若看到那喜欢贴着井壁靠着的小姑娘，他本就红了的眼眶再次落下泪，最后抿唇笑了：

“谢谢你……”

风再次拂来，吹得林子飒飒作响，宛若在回应陈卫。

……

潘月登上后位不到一年就怀孕了。

她本就好动，怀孕之后愈发好动，吓得夏傑每日看完奏折就巴巴的往她宫里跑，生怕她出什么乱子。

潘月斜了夏傑一眼，嘟着嘴抱怨道：

“哎呀，你把我看这么紧干什么？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你还怕我出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