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话，江子兮眉头微皱。

按照那老师的语气，崔玉似乎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学生。

或许是刻板印象，江子兮如果只听老师单方面说辞的话，她会崔玉应该就那种十分不羁的小太妹。

逃课，怼人，连打架都是从来不会输的那种。

可是看着崔玉洗得发白的网鞋，眼底的绝望之色和对怀中橘子的喜爱之情，江子兮怎么也无法把她和小太妹联系到一起。

她甚至还觉得面前的孩子十分乖巧。

就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崔玉又打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电话那端许久都没有人接。

崔玉也不急，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第四通电话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

“谁……谁啊！”一个醉气熏天的声音从手机那端响了起来。

崔玉身子明显一怔：“我……我是崔玉……”

“崔玉？你他妈的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不知道老子很忙的吗！”

就一句话，电话便被掐断了。

崔玉却并不伤心，反而微微松了口气，抬头露出大龅牙对江子兮笑了笑：

“他是我爸爸。”

她语气平淡却令人窒息：

“我妈妈在我五岁那年，被他喝醉酒打了个半死，病了一年之后死了。”

江子兮心口一顿，没有表示相信崔玉的话，也没有提出质疑。

她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剥开皮递给了崔玉：

“你跳河是因为你爸爸吗？”

崔玉吸了吸鼻子，手在校服上擦了擦，才有些怯懦的接过橘子：

“谢谢……”

她剥下一掰橘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待吃完一个橘子之后，她才点了点头：

“嗯……我不喜欢我爸爸……他说我是赔钱货，说我不该出生……”

她红着眼眶，泪水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江子兮又剥了一个橘子吃了一口，再没有继续问了。

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情，尤其还是对一个陌生人，还是少做的好。

她又给崔玉剥了一个橘子，崔玉很是卑微的接过，随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之后，她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凄惨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姐姐，我得回去了，我爸没有我做饭，他会死的。”

江子兮也没有强留，送她到了门口，擦了擦崔玉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你很伤心，很多痛苦来的时候很可怕，但其实并不是绝路，过了这一段时间，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长大了的人生，会幸福很多。”

不是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而是长大后的人，明白了很多道理，可以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崔玉眸子微亮，闪现出一丝希望：

“真的吗姐姐？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拥有幸福吗？”

江子兮莫名的觉得，她说的话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我这么丑的人，也可以拥有幸福吗？

“幸福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给你的。”江子兮笑着说道，“我相信你。”

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