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大姐离开之后，杨叔便领着江子兮进了门：

“说是开店做生意，但实际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客人，这地界根本没有客流量，但你杨姨她就是不愿离开。”

他顺手移开店里的凳子，引着江子兮上楼：

“你也知道你杨姨是个重情的人，她担心走太远老太太身子吃不消，所以硬是坚持着留在这里，哎……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楼梯口很窄，让两个人并肩走有些艰难，边上的墙早已被熏黑，看上去十分破旧，江子兮扶着墙跟在杨叔身后，慢慢的往上走着。

上楼之后，杨叔走到第二间房门外站定，嘱咐江子兮道：

“最近老太太的精神不太好，受不得刺激，你进去的时候声音尽量小一点。”

江子兮点头：

“杨叔，你放心吧，婆婆以前最喜欢我了，她看到我应该会很高兴。”

杨叔苦笑着打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宛若发酵了的屎臭味扑面而来，因为阳台上的窗户紧闭着，整个房间的臭味散散不开，屋里又闷又热，那臭味更是惊人。

阳台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背对着几人，头发花白，一动不动，背影尤其孤寂。

杨叔进屋将尿盆盖上，不好意思的说道：

“三年前她就不敢下楼了，我们只得在上面放了尿盆，她怕冷，天凉不敢开窗，所以这屋子里的味道闷着就有些熏人。”

“想必这也是你杨姨不愿让你上来的原因吧。”

不敢下楼？

江子兮抿唇，十分乖巧的笑了笑：

“没关系的。”

杨叔打开灯，将轮椅上的老人推到江子兮的面前：

“妈，子兮来看你了。”

杨老太太面色有些痴傻，呆滞得不行，但听到‘子兮’二字眉眼立马柔和，痴痴的笑了：

“子兮那孩子回来了？我跟她说好放学给她饼干吃的，饼干呢？快点拿给她。”

杨叔立马应声，见杨老太太精神不错，他便放了心，许是担心王再宇会惊扰到杨老太太，所以说到：

“小伙子，你下来帮我洗洗菜吧。”

屋里的味道实在是熏人，加之王再宇也明白杨叔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好。”

下楼之前，杨叔嘱咐道：

“子兮，老太太怕外面的光，你千万不要打开窗帘知道吗？”

是怕光，还是因为怕当年的那一幕？

江子兮立马点头：

“嗯，我知道了。”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江子兮和杨老太太两人。

江子兮蹲到杨老太太跟前：

“婆婆，你还好吗？”

杨老太太痴痴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子兮长大了，长得更加标致了，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落到你那老爸的家里，他就是个畜生，可害苦了我们子兮。”

江子兮给杨老太太剥了一根香蕉，可老太太却没有接，只是说个不停：

“他那种人就该死！死了也活该！子兮啊，你如果怕以后就常到我这里来，有婆婆保护你，你不要怕。”

江子兮笑：“好，婆婆，吃点香蕉吧？”

杨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听到江子兮的话，她眼神也飘离了起来，似乎透过墙壁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就该死！该死！子兮，你不该回来的，为什么要回来？那人……那人要害你啊！”

江子兮拿着香蕉的手一顿。

她果然看到了！

江子兮放下香蕉，蹲在杨老太太跟前：

“婆婆，你看到什么了？”

杨老太太神情有些恐惧：

“黑色的雨衣……雨衣……子兮……快走啊！快走！他会杀了你的！会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