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条河的下游,我都已经能看到她的身影了,能看到她在桥上焦急的等我。后脑勺却遭受重击,被人敲晕。”
“等我挣扎着醒来时,口鼻已经被水淹没,身上捆上了绳子,还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男子面容冷静,抱着女子,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天啊,你被压上石头活活淹死了!”屠善满是惊讶。
秦欢看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你不是更惨吗?你还有心思同情别人?”
屠善哦了一声,摸着脑袋后知后觉道,还真是。
“河水灌满我的口鼻,我被压在河底不见天日。却日日都能听到她凄凉的啼哭,然后我便挣脱出来,跟在了她身边。她一直等我那句话,一直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我疯了。”男子拳头紧握,眼泪泣血。
“这也是你放弃投胎的缘故?”秦欢看着他。
“死后我才知道,我是新科状元。三元及第,改换门楣,光宗耀祖,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我死后,陛下便将榜眼提成了状元,便是当年与她说亲的男子。”水鬼嗤笑一声。
“你可知道是谁害了你?”屠善小心的问道。
水鬼顿了一下,随即摇着头不肯再说。
“谁害的,都不重要了,横竖我已经没了机会。我也不愿她背负着,我因她而死的愧疚。”男子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将她每一丝头发都捋顺了。
一炷香时辰已到。
男子看向秦欢:“我可否冒昧提一个请求,可否,将我存在于她的记忆抹去。不记得我也好,我只愿她能安稳的活着。”
秦欢略一沉吟:“可。”
男子笑着对她行了一礼,月色下,男子化作一阵星光朝着天际而去。
飘散于天地间。
即便如此,大部分星光点点也流连于他的心上人身边,不肯离开。
昏睡过去的女子眼角,一滴清泪划过。
秦欢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弹,便将她记忆抹去。
一高一矮手牵手的往回走,屠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昏睡的女子已经坐在桥头,愣愣的看着桥下。
“欢姐,你说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她家人害了人啊?”屠善抬头看着欢姐。
“他自己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但他依然放过了他们。”
秦欢眼眸微沉,看向天边。
他乃是新科状元,又是含冤而死,本是厉鬼,却死死守在心上人身边护她不被侵害。
这女子出来行走这般久,却没遇到半点事,那厉鬼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不去报仇,却守着心上人。
还能为了什么?他已经死了,家中本就没什么亲人。
无非是怕伤了他心尖尖的女子。
屠善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低低一叹:“那他多冤啊?而且听说那个新状元如今已经是权倾朝野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官呢。”
秦欢沉默着没说话。
直到第二日。
东塍帝都才爆出了大事。
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被一疯癫女子捅死了。
还有传言,那女子是当年首辅求娶之人,只是被该女子所拒。首辅心中一直郁郁不欢,今日一早女子进府拜见,谁知道进门便捅死了首辅。
有人将那女子娘家人唤来,谁知她却当众指责,首辅和娘家兄长为争权,害死当年的新科状元。
此事一出,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