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缱绻举起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她不过是说出来几句话而已,就这几句话,竟然让连日来心神不宁的阮雨蝶反应这么大,她可真是担心阮雨蝶以后的道心啊。
“你还敢狡辩?你又用什么法子来暗害雨蝶,你好毒的心!”
三师兄季成运满是失望与愤怒,他的手扬起来,向着殷缱绻而去!
剑修想要打一个人耳光,只需要一道风,那人的脸便会像花一样红。
殷缱绻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一个强者呢?
她直直地看着眼前飞速而来的幻影,心底嗤笑的同时,心底闪过一丝苍凉:
果然,天生的恶毒女配,她什么都不做,锅都会到处往她身上砸,而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毒妇。
三师兄季成运想要维护阮雨蝶的尊严,可是她的尊严呢?
她没想过辩解吗?
没用。
殷缱绻当然知道她可以辩解,然而她亦是知道,上一世的她辩解过很多次,所有的目光和怜惜都不会在她身上驻足半分。
只因为她是阮雨蝶,而她,只是殷缱绻。
天生的废物,便永远不会有登顶大道的可能,自然也不会被这些眼高于顶的剑修们放在眼底,说到底,修仙界比她曾经的现代世界还要直接而赤/裸/裸:
实力为尊。
恰巧,殷缱绻一开始卑微弱小,而后来,她的道,被所有人看不上而已。
三师兄季承运一向直来直去,只想狠狠教训这个恶毒的师妹,然而当他的手挥出去的那一刻,他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殷缱绻,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手掌,而她像是吓傻了一样动也没动。
风吹起她松散的马尾,束着长发的红绳亦是随风飞舞,就像是想要护主主人一般……
然而没有人能保护得了她,殷缱绻根本挡不住他这一巴掌。
少女的身躯羸弱而又纤细,小脸白皙而倔强,饶是他看的清清楚楚,殷缱绻还嘴硬狡辩,根本不承认自己做下的恶事。就像是前几日在大殿里如此嚣张的否定一切一样,这是让他憎恶的模样。
可是,季成运分明记得,她……她曾经并非这样。
季成运还记得,那时候天水宗还非令人敬仰的宗门,仅仅只有数间草房,小小的姑娘软软弱弱,下雨的时候便蹲在屋檐下,看着小小的水洼。
她不像是阮雨蝶那般能修炼,师尊岳玄光亲自教导阮雨蝶,整日都在练剑。
她无所事事的自己在山林里玩耍,她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一看雨,便是一整天。
直至雨终于停了,黑夜中星辰展露出荧荧的身影。
他走过去,蹲在殷缱绻旁边,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揉了揉她被雨淋湿的头发。
小小的手抓住彼时还是少年的手,她的手瘦小的不像话,只能抓住他的大拇指。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侵入骨髓的凉意,她在茅草屋外,已经整整冻了一天一夜。
小小的她身体冰凉,嗓子有些哑,她用浓重的鼻音给他指地上一片一片的水洼。
她软软糯糯道:
“三师兄你看,星星掉在水里啦!”
……
季成运的巴掌就要打在殷缱绻的脸上,一时间心头又有些后悔,他想要收回巴掌,眼睁睁地看着殷缱绻的唇角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
……这是?
发丝上的红线早就在季成运的巴掌到来之时脱落,无数赤色的光芒化作凌厉的剑意,飞速的变幻成无数的针芒,却按捺不动。
在季成运的巴掌就要扇在脸上之时,无数隐匿蛰伏的红线雨阵般唰的飞出,贴着面穿透季成运的手掌!
一根红线便是一根灵器针,无数的红线便是一个难以抵挡的小型阵法!
季成运瞳孔一缩,想要运转灵气,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血雾飞溅,大蓬大蓬的血雾以他的手掌微中心怦溅开来,将他的脸上喷溅出一层浓郁的血色。
红线护主,在殷缱绻的面前织成一道光网,殷缱绻的粉裙上,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上。
“先天法器!”
季成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用先天法器对付师兄?”
她怎么敢以下犯上??
“你亲口说了不认我,自然也非我的师兄,怎么又出尔反尔打脸呢?”
殷缱绻的声音里泛着冷:“再者,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打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