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威冷想,不管他是否喜欢罗氏,罗氏都是他的娘子。
为人夫的,见着娘子被逼迫,少不得要出头。
退一步讲,作为一个男人,旁人都来抢他媳妇儿了,他难道要把媳妇儿拱手相让,忍气吞声不成?
他不是这样的人。
褚威冷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丝冷笑,眼底尽是杀意。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褚威冷就拿着随身携带的一把长剑离开了家。
他先去了县城,又去了罗家村。
到罗家时,不过是辰时。
罗家人最喜欢睡懒觉,基本上不到巳时不起。
褚威冷拿着剑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开门,顿时没了耐性,一脚朝着门踢去。
他知道自己的力道。
本以为要踢上几次才能踢开,可这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被他踢开了。
且,这么厚的木门被他踢到了地上,门框瞬间变得光秃秃的。
这种效果,自然是要比他踢两次的效果要好得多。
刚刚从屋里出来的罗家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脸都白了。
褚威冷跟那日见着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了,此刻他脸上带着煞气,黑着个脸,提着剑,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褚威冷还没来得及思索为何自己的力气变得怎么这般大了,就看见了站在堂屋门口的罗家人。
瞧着院子里的罗家人,他抬步朝着里面走去,一屁股坐在了堂屋正座上。
这会儿,被吓傻的罗家众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郭氏倚老卖老,率先斥责:“你这是干啥?想忤逆长辈不成?”
褚威冷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冷冷一笑。随后,把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剑鞘扔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众人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哪里来的长辈?你们不是逼迫我家娘子与我和离了么?既然和离了,双方自然没了关系,又怎能算忤逆?”褚威冷缓缓说道。
说这些话时,嘴角带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罗福生终于知晓问题出在哪里,他看了一眼褚威冷手中闪闪发光的剑,连忙赔笑:“女婿误会了,定是蒹葭那丫头说错了话,我怎会想让她与你和离呢?威冷,你小小年纪就做了官,自是前途无量,你这样的好女婿我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这几日还见了刘富商?”
罗福生看着褚威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褚威冷什么都知道了。
罗福生这会儿被吓得脸色白了几分,嘴里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不过是跟刘富商做生意罢了。”
褚威冷斜睨了罗福生一眼,拿起来布擦了擦手中的剑,冷冷地道:“我不管是不是误会,岳父大人若是不想落得个跟刘富商一样的下场,就莫要再去招惹我家娘子。”
“刘……刘富商……下……下场?”刚刚还能勉强维持镇定的罗福生声音开始颤抖。
褚威冷嘴角一扯,道:“是啊,岳父还不知晓吗?刘富商今早失踪了。”
失踪这二字咬得极重,说这话时,他还看了一眼自己的剑。
说完,笑容加深了几分。
罗福生听出来褚威冷话中的意思,再看他手中的那把剑,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把刘……刘……刘富商杀……杀……杀了不成?”
褚威冷脸上露出来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道:“岳父觉得呢?敢觊觎我家娘子,这样做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你竟敢……竟敢杀人?”郭氏也吓得不轻。
“杀人?”褚威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这算什么。这几年我不知杀了多少人,我这把剑又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
张氏胆子最小,刚刚吓得一直没敢讲话。这会儿听到这话,直接晕过去了。
罗维怀吓得一直躲在一旁,他瞧着爹娘奶奶的反应,再看褚威冷,为了自己的前程,有句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爹娘都同意了,你凭啥不同意?男婚女嫁本就要听从父母的意愿,你不能仗着自己当了个九品官就敢这么对我们。我姐就要跟你和离!”
说完这番话,罗维怀吓得躲到了郭氏身后。
褚威冷瞥了一眼躲在郭氏背后的罗维怀,嗤笑一声。
罗福生不就为了给这个儿子找个好差事才想把他媳妇儿卖给刘富商吗?
真是个怂蛋!
“想要什么前途,你就自己去争取。若是往后再敢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就算我想放过你,我手中的剑也不同意!”
听到这话,再看褚威冷手中明晃晃的剑,罗维怀吓得看都不敢看褚威冷一眼,腿哆哆嗦嗦的,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
褚威冷冷笑一声,用眼神逡巡了众人,缓缓说道:“你们最好记住我说过的话,不然……下场就是……”
褚威冷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桌子,一拳捶了下去。
原本颇为牢固的雕花木桌瞬间散落一地。
这一举动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郭氏终于没忍住,也晕了过去。
最稳定的一家之主罗福生此刻也没了言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狡辩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只能勉强维持住,不让自己倒下去。
褚威冷看着散落在地的雕花木桌,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把剑插入剑鞘中。
再看看众人的怂样,阔步离开了罗家。
罗蒹葭醒过来时,转头看了看身侧。
属于褚威冷的位置现在是空的,地上的凉席和枕头也都收起来了。
仔细想来,这几日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梦散了,又回到了原点。
似乎有了些什么不同,又似乎没什么改变。
女主迟早会来,她迟早会跟褚威冷和离。
收拾好床铺,罗蒹葭出去了。
赵氏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儿媳出来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想到昨日儿子说过的事情,再想到儿子昨晚的态度,她和褚老大愁得一整晚都没睡好。
既然儿子那边说不通,她就想过来找儿媳说了。
“蒹葭,你昨晚睡得可好?”
罗蒹葭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昨晚她没有为烦心事困扰,也没听到褚威冷打呼的声音。
于是答道:“多谢娘关心,睡得挺好。”
“好,睡得好就好。”赵氏笑了笑,搓了搓手。
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说。
这是赵氏的一个小习惯,一紧张就搓手。
与她相处几个月了,罗蒹葭早就发现了。
想到昨晚褚威冷好像说过他已经跟赵氏和褚老大说过二人要和离的事情,罗蒹葭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