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赵二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手有些抖地拿起筷子一脸拒绝地挑起几根头发塞进嘴里。
嗯?
痛苦面具逐渐变得困惑、讶异、惊喜。
赵二筷子一挑,将整盘的鬼丝头发吃进嘴里,自觉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半山妖果,然后拿起来整个喝掉了,并开始吃梨,注意到沈文宣的视线,对着他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错,摩多、摩多。
罗富拽气地抹一把鼻子,一脸扬眉吐气。
沈文宣:“既然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做一些普通菜?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什么花里胡哨,这是我颇高的造诣,”罗富偏过头一脸不屑,“那什么谁都会的菜我不做,俗气。”
罗老板在一旁打哈哈:“我这个侄子比较任性——”
“天下的菜你还没学完就说这些菜俗气,大言不惭。”沈文宣提笔写下火锅的做法。
“这还有什么菜我不会的?什么南方菜、北方菜、京城菜我都这是什么?”罗富拿起沈文宣推过来的一张纸,脸色迷茫。
沈文宣还在写,将自己知道的牛油锅、清油锅、菌菇锅、蹄花锅、猪肚鸡锅等等火锅的做法记了下来,他只写了七八种,推给罗富之后说道:
“将这些锅都给做出来,做好一种我检查一种,如果你做的好,我也可以破格提拔你做主厨,至于罗贵,你好好练刀工,到时候我一起检查。”
“罗老板,新开一个账本从今天开始记录收支。”
罗志点头应是,沈文宣提起桌上几瓶未开封的果酒起身走至门口,想到什么又回过头道:“把菜单上的阴间名字改了,普通人接受不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沈文宣跨入对面的醉逍楼打算点菜带回去解决午餐,阿焦很喜欢这家菜的口感,每次都会多吃一些,尤其喜欢这里的兔子奶糕。
“你看他,他怎么不在自家的酒楼点吃的?”罗富揪着自己大伯的袖子,一脸被辜负的小媳妇样儿。
罗老板安慰他:“这是在刺探敌情呢,而且不是我说你,你下次把菜做好看一点儿,他就不会嫌弃你了。”
罗富昂吭一声,罗贵抽出一把刀说道:“大哥,下次你做菜的时候有什么要切的东西,尽管交给我。”
罗老板拿出银票来数了数,抬头看了几眼酒楼感慨道:“咱们这靖水楼总算能收拾收拾了,到时候从里到外肯定不比对面的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二提着两个大食盒跟在后面,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把火锅开在醉逍楼对面?醉逍楼多抢生意啊。”
“是我们抢它生意,不是它抢我们,只有威胁到它的地位才能撼动它不是吗?”沈文宣道,他留在火锅生意上的精力有限,必须绑定强有力的人帮他完成扩张。
留下一个食盒给赵二、温老头他们一起吃,沈文宣提着另一个食盒进了寒轩院,至于言起他们二十几个人的饭,则有府里新选的几个厨娘解决。
一进屋,沈文宣就闻到一股缥缈的香味儿,焦诗寒坐在桌子旁,难得地将头发扎了起来,身上穿着熹微阁刚做好的黛青色长袍,衬得肤白胜雪,有股乖乖的恬静。
沈文宣脚步放轻,定睛看了一会儿,他桌子上摆着好几种香料,还有蒸炉、香夹、熏球、香囊这些,看起来是在制香。
“原来阿焦还会这项手艺。”他开腔道。
焦诗寒本来在给香囊装料,听到他声音眼睛一亮:“你总算回来了,我一上午都见不到你的影子。”
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去了前院,焦诗寒瞅着他不禁有几分埋怨。
“你想我?”沈文宣走过去放下食盒和酒瓶,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搂着,“你要说想的话我整个下午都陪你。”
大白天的,焦诗寒在他腿上稍微有些别扭地调整了一会儿坐姿,抿着唇没有说话,而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向沈文宣。
意思你应该懂的吧?
沈文宣挑眉,一口咬住他的鼻子:“你怎么这么害羞?”
“我没有,”焦诗寒岔开话题,拿起自己做好的香囊凑近他鼻子问道:“好闻吗?”
他曾经学过半年的制香手艺,那些个公子、小姐都喜欢斗香,他不学就落了下乘,不过他学的时间不长,香艺不精就是了。
“好闻,但是差点儿意思。”沈文宣评价道,视线转而盯向他的脖颈,那里白白嫩嫩的,稍微用力一点儿就会留下痕迹。
“嗯,”焦诗寒点点头,也闻了一下,“跟百香阁做的确实差很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文宣凑近他的脖颈,轻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很香吗?”
很甜,又很绵软,不经意地勾引人心。
后颈突然一片润湿,焦诗寒一颤,沈文宣紧抱住他的腰没让他乱动,启齿咬住他的后衣领将他的衣服扯开了一些。
心跳逐渐加快,焦诗寒紧捏着手里的香囊没有发出声音,脚趾微微卷曲。
沈文宣咬住他的耳朵,那里红红的,连带着脸颊,无论什么都很可爱,手顺着散开的衣领进了里面,顺着脊背慢慢抚摸。
焦诗寒呼吸有些急,手紧抓住他的衣服,想要拒绝但又始终没有。
欲望逐渐溢出牢笼。
沈文宣适时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再继续,垂眸整理好他的衣服。
焦诗寒睁开眼睛看向他,眼神水润润的,脸颊嫣红得像是刚从暖窝里酥醒的人。
沈文宣注意到他的视线,扯住他两边的脸颊捏了捏,克制地说道:“吃饭吧。”
还剩一年十个月十八天,真是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沈文宣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摆好,递给他一双筷子,说道:“多吃饭就能变成大宝宝。”
焦诗寒趁他不注意从他腿上下来,规规矩矩地在旁边的凳子上坐好。
青天白日,被抱着吃饭,成何体统,而且容易弄脏衣服。
但被叫“宝宝”了,开心。
沈文宣拿起筷子精准夹住兔子奶糕喂到他嘴边,语气有些酸地说道:“我的待遇还没有狗剩好呢,你都抱着狗剩吃饭。”
焦诗寒一口咬掉兔兔头,笑着将他的筷子回推到他嘴边,耳尖有些红。
沈文宣忍不住笑了一声,无奈将吃掉了剩下的部分。
“这个是什么?”焦诗寒问道,打开瓶塞闻了一下,“酒吗?”
“果酒。”沈文宣拿起来倒好一杯递给他,焦诗寒两手捏着杯子一点儿点儿喝掉,舌尖有些麻也有些甜:“这个好好喝,也是醉逍楼的吗?”
“不是,是谈生意的时候对方送的。”沈文宣给他面前的碟子里夹菜,说道,“快吃饭。”
焦诗寒点点头,又倒了一杯果酒小口抿掉。
沈文宣没有阻止,这种酒度数很小,不会喝醉的,但下一秒阿焦就“啪”得一下倒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沈文宣:“”
“阿焦?”沈文宣把他抱过来摇了摇,没得到任何反应,秒睡,而且睡得很沉,不禁拿起酒瓶自己尝了一口,确定以及肯定就是他尝过的果酒。
好笑又无奈,沈文宣只能抱他去塌上小憩。
穿着外衫睡不舒服,沈文宣很熟练地给他换上中衣,盖好被子。
阿焦闭着眼睛、蜷着手心的睡姿就像一只猫一样。
沈文宣垂眸看了一会儿,禁不住诱惑在他身旁躺下,连着被子一起搂住,他好像很久没有陪他睡过午觉了,心底丝丝蔓蔓缠绕上愧疚和心疼,沈文宣轻轻地吻了一下的鬓角。
“哥。”
沈文宣顿住,起身看向他,焦诗寒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脸颊有些红。
“哪里难受吗?”沈文宣摸摸他的脸颊担忧地问道,“你等会儿,我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
“我瞒了你很多事。”焦诗寒自顾自地说道,沈文宣刚想下榻,闻言又坐了回来。
“很多很多,我真是个撒谎精。”焦诗寒鼓着脸,好像很懊恼的样子。
沈文宣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问道:“你瞒着我什么事?”
“闻哥儿的事、以前的很多很多事。”焦诗寒举起手想要数数,但刚抬起来又软软地掉了回去,他没有力气,只能侧过脸蹭了蹭沈文宣的手心。
沈文宣想问他之前的事,但心中摇摆不定,到底想听他清醒地对他说出口,犹豫了半晌后,只问道:“阿焦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焦诗寒想了一会儿,在小脑瓜内迟钝地搜索:“没有,我只喜欢阿宣。”
沈文宣笑了一声,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我也没有,前世我只一个人。”
“前世?”焦诗寒本来困得要闭眼,闻言又挑起一点儿眼皮:“前世没有阿焦吗?”
沈文宣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没有,所以我来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