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娇娇化身杠精:
“也许是仆人收拾的呢,或者他逃跑前,刚收拾过屋子。”
齐平摇头道:
“进屋的时候,你也看了西边屋子,连床铺都没有,哪来的仆人?
至于收拾屋子,必然伴随着打扫,可你观察细节,房屋摆件并没有清扫擦拭的痕迹,只能说,此人日常便是如此。”
洪娇娇哑口无言。
齐平继续说道: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说,此人习惯如此,那么衣柜里的衣服,也该是叠的很整齐才对,可实际上,却是散乱的,这太奇怪了。
就好像是……
有人故意翻动过,制造出一个匆忙逃离的现场……”
洪娇娇一愣。
的确,正如齐平所言,这确实有些说不通,很怪异。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许衣柜里,原本的确是整齐的,但他急于逃离,想要带上几件衣服,所以匆忙间,才弄乱了。”
齐平否定道:
“说不通,弄乱了却不带走,有什么意义?况且,如果要携带衣物,叠起来才是最好的,更省空间,而且,我也不觉得他的离开是‘匆忙’的。”
“按照西北军方的说法,是第二天才发现,郑怀恩消失了,从而搜捕,这期间,他有充裕的时间,没必要如此匆忙。
并且,还有一个疑点。
西北军方说,怀疑郑怀恩逃去了草原,这个说法,也站不住脚。
我看过他的资料,此人人一介文官,想来是没有能力独自翻越山丘的,最大的可能是走西北走廊。
可夜晚时,城门封闭,没有车马出行,他如何做到连夜出城?”
洪娇娇怔住,低头,摸着下巴,陷入思索。
她此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但经齐平一提醒,才意识到,此事中,竟有如此多的疑点。
而如果说,她看到的现场,的确是人故意制造的。
那……女锦衣打了个寒战:“所以……”
齐平沉声道:
“所以,郑怀恩绝对不是自己逃走的,他的消失,大概率是被动的,而且……很可能是被迫的。”
“被迫?”
洪娇娇诧异: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人,强行让他消失的?为了让他背锅?”
齐平却摇头说:
“我一开始,跟头儿他们通信的时候,的确曾经这样猜测过,我当时觉得,郑怀恩肯定是走私案的参与者,结果被牺牲掉了。
但我现在,对这个判断有些怀疑了。
也许……我之前的想法是错的,或者说,不完全对。
郑怀恩的确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但他未必参与了此案。”
洪娇娇这次是真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他没参与走私?怎么会。
你也说了,司库官员是整个链条的关键,绕不开的,而且,西北军高层,总没道理随便找了个事件之外的人当替罪羊啊。”
齐平面露思索,说道:
“逻辑上,他应该是参与了的,可是……你看这房子摆设,日用物品,也未免太过寒酸。”
他望着房间,橙黄的灯光里,整个屋子陈设极为简单,没有任何一样贵重物品。
几件衣服,都是布的,并非丝绸,桌上的纸张,笔墨,都是较为便宜的。
这实在不符合一个参与走私的贪官的人设。
洪娇娇反驳道:
“这有什么奇怪,你难道忘了,离开京城前,咱们抓的工部侍郎,不也是一副寒酸模样,结果贪了那么多。”
她觉得,齐平这话不对。
齐平却是摇头,认真道:
“不是这样说的,钱侍郎外表简朴,是有道理的,他在京都,身居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需要伪装,可郑怀恩需要吗?
他在西北,又是个并不大的小官,在西北军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掩饰。
尤其,其背后还有大老虎撑腰的话,更没有刻意低调的道理了。
这与钱侍郎的处境,截然不同。
况且,哪里那般巧合,连续撞上两个喜欢低调的贪官?”
洪娇娇语塞,也觉得,的确有点没道理。
而且,事实上,就算在京都,大部分贪官,也不会像钱侍郎那般。
镇抚司查过的贪官污吏,大多数,家里都还是气派的。
毕竟,贪污了,却不享受,那干啥还要贪……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齐平忽然说道:
“假定,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郑怀恩,并未参与走私行贿,却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被人除掉了,而恰好,这个时候,又需要一个替罪羊。
所以,他就成了个完美的人选?”
……
夜幕下,临城北区,就在两人在分析案情的时候。
那一队刚离开不久的巡城军卒,突然看到前方路口,出现了另外一支夜巡队伍。
同样高举火把,披坚执锐,气势汹汹。
小队军官诧异,问道:
“老孙,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
按照巡逻路线,双方不该这个时候遇到。
迎面而来的,姓孙的军卒长官道:
“方才我们看到有人违反宵禁,鬼鬼祟祟,朝这边摸过来了,没追上,好像是个武师,身法很快,不知藏哪去了。”
小队军官大惊,认真道:“有这事?”
这片区域居住了不少军中官员,虽然级别不高,但也远非寻常百姓可比,类似军区大院。
警戒级别格外高。
更何况,今天巡抚刚入城,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麻烦就大了,想到这,他紧张起来,转身,大声道:
“打起精神来,回去看看!”
众军卒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