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暂且将这件事抛下,传令道:
“召集六部议事,这帮狐狸一个劲哭穷推诿,朕就不信,他们真拿不出钱来。”
这一刻,这位九五之尊,没了笑意,只有冷厉。
“是。”
……
……
齐平离开暖阁,一路抵达宫城门口。
等了一阵,一名工部青袍官员赶来,正是奉命带他前往南郊的。
齐平正要上对方马车,忽而听到身后传来马匹铃铛声,扭头一看,惊讶发现一架车辇自高耸的宫墙门洞中驶来。
显然是宫中贵人,只是看着稍显低调,齐平疑惑间,拉着青袍官员侧身避让,却不想马车走到近前,忽而停下。
继而厚厚的车帘掀开,探出一张女官的脸:“齐大人,殿下有请上车一叙。”
那是永宁的贴身女官,二人也是老熟人了。
“长公主?”齐平一怔,不禁露出笑容,自己还没找过去,对方却来了,他不信这是巧合。
当即叮嘱青袍官员稍等,自己迈步钻进了马车。
按照礼仪,同乘有些逾矩,但皇帝御妹,总是可以适当无视部分规矩的。
车厢内部极宽敞,铺着地毯,摆放着小桌,齐平刚进来,便看到坐在里头的一袭紫衣。
永宁公主今日略施浅妆,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这,内里长裙,外头罩着同色袄子,领口竖起,露出一截白嫩鹅颈。
满是书卷气的脸上,秋水般的明眸望过来,带着一丝笑意。
“臣参见殿下。”车厢里有宫女,齐平便遏制住开玩笑的冲动,恭敬说道。
长公主永宁轻轻颔首,温和道:
“免礼。本宫本要去南郊一趟,听闻齐大人回京,也要前往,倒是巧了,便一同去吧,正巧说说越州的事。”
旁边的女官看了自家殿下一眼,忍住发笑的冲动,低下了头,用力抿嘴。
啊这……找的理由这么刻意吗,齐平道:“恭敬不如从命。”
当即与青袍官员说了前头带路,马车便行驶了起来,他则为永宁讲起了越州故事。
车轮滚滚,宽大的车厢微微颠簸,长公主认真地听着,极为入神,倒也不只是来看这个一手提携的良才的,而是的确对越州局势有些关心。
“等下,你说你侥幸杀了左护法?”长公主听着故事,突然打断,惊讶道:“那左护法不是神通么?”
齐平盘膝坐着,脸上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哦,臣当时也入神通了。”
?!
永宁公主一怔,仿佛没听清,追问了两句,才确定无误,登时一双美眸有些茫然。
衣裙下的双手攥紧,好似在抒发情绪,这个自己当初在河宴捡来的胥吏,何时成长到这一步了?
两个月前,问道大会时,她以为已经刷新了对齐平的认知,可如今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他。
“皇兄知道了么?”长公主咬了下嘴唇,眼神复杂难言。
齐平微笑道:“陛下忧心国事,倒也没说起这个。”
长公主叹息一声,笑道:“恭喜齐大人踏入超凡之境。”
齐平认真道:“多亏了殿下提携,方有今日,齐平没齿难忘。”
长公主笑了,虽然是场面话,但听着就很开心:“你方才说,皇兄与你谈及国事,可是为了雪灾?此番去南郊,又是为何?”
永宁与安平不同,后者是没心没肺,有些蠢呼呼的娇贵郡主,前者还是忧心天下的。
方才驾车过来,固然有听闻齐平返京,想见一面的心思,但也是为了灾情而来。
齐平好奇道:“殿下也在关注此事?”
永宁颔首,面庞上浮现些许愁绪:
“京中大雪,本宫虽在深宫,但也知外头民众苦寒,皇兄这些天唉声叹气,愁容满面,本宫也在想法子,正筹备发动募捐,好歹能救一些。”
齐平真诚道:“殿下仁善。”
永宁摇了摇头,苦笑道:“本宫知道募捐只是杯水车薪,此前便想着,你若回来,是否会有法子,可否与我说说?”
齐平想了想,说:“得先看看。”
永宁闻言,愈发好奇,便也不再多问,一行车马很快出了京都,沿着官道,抵达了南郊。
……
南郊矿场在山上,山脚却建着一座庞大的寨子,当齐平抵达时,掀开车帘,便望见无数密密麻麻,工蚁般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