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呆瓜,我记得我娘说江湖儿女最忌讳就是和朝廷中人打交道,那个公孙家不是八大门派之一,怎么也跟着那个姓杜的了”苏婉莹忽然问道
杨华想了想凝眉道:“我此前听小道消息称公孙家有意像白龙寨一样归附朝廷从而换取财富和地位,除了秦川,洛阳那边甚至也有许多人替公孙活动、造势,声称他们守护秦川安宁,铲除了不少土匪盗贼,杜荣便是其中一人,可我看着公孙家一点不像说的那么好……”
杨华眼神望向别处,他无官无爵可不敢妄议朝政,他父亲杨大眼是有名的臭脾气,跟兵部尚书、一州刺史也都敢拍案对骂,曾经就酒后骂过这个咸阳太守杜荣,只可惜身为臣子也只能说说而已,即使心里对其人不喜,也只是借着酒劲发发牢骚。
连军功威震天下的杨大眼也对这些世家大族没办法,这世上还有谁能有法子?
杨华想到这心中隐隐有了疑惑忍不住道:“刚刚船老大说秦川近年来匪患成灾,公孙家靠着剿匪赚足了名气和银子,可我心里总有预感...跟公孙家脱不了关系——明明我听娘说以前跟爹西征时秦川风调雨顺,十分太平的,秦川一边要防范西域势力,一边要顾忌这些藏起来的匪患,要没有公孙家帮着杜荣他们四处镇压,秦川倒还真的乱了”。
“只怕公孙家归附之后,更会养寇自重。”年近花甲的船老大忽然小声唉道,“你们都是外乡人,甚至现在秦川的年轻人谁还记得?可我家三代人可都记得清楚,公孙家以前不也是匪嘛,而且还是官兵都剿不了的悍匪,也就上一代那个公孙无双带着他们消停了一会”。
“可现在朝廷对他们委以重任,世家大族也都看重他们,想来早都洗心革面了吧”杨华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就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遇到难公孙家是管也不会管的”船老大悻悻然说完起身离开了。
天色黑了,杨华和苏婉莹都在船舱里休息,这时他们听见几个汉子忽然上了船来,杨华一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船老大正陪着三个陌生汉子有说有笑的坐在船头甲板上。
三名汉子带着食盒上船来,正往外端小菜,还有两小坛酒,看见杨华探头,一名汉子说道:“我们掏不起上舫钱,多谢公子借地方……一道喝一杯?”
要是掏不起上舫钱,还想要听楚湄唱曲弹琴,便是挨着画舫的几叶轻舟上最是方便。
杨华只当船老大擅自主张让人上船,拱手说道:“身体初愈,不能喝酒,请尊客自便……”
这时候还有人靠船想上船来,那船老大挥挥手出头拒绝道:“你们上来,给你们喝酒好、不喝酒好?船头太小,坐不下多少人……”
杨华心想:这船家收钱的时候说好的只有我们两人在船上,为的就是图个安静,怎么这会又充当起主人来了?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不想节外生枝,再说他看见其他船好像也有这样的客人带酒菜上船,没有吭声就退来船舱,随手将舱门闩上。
也不晓得什么时分,听着声音,客人们陆陆续续离舫散去,还听到那画舫上琴音终于停止,喧闹的声音渐渐被哗啦啦的水声所替代,夜晚又安静了下来。
上船借地方听曲的那三个汉子兴致还没有消,继续邀船家在船头喝酒;他们也照顾杨华二人,说笑声颇小。
杨华也不是坏他人兴致的人,想着明天还要赶路就吩咐船家放舟远行,这艘乌篷船比起许多灾民挤在一起的那种狭小船舱宽敞不少,杨华二人在里面甚至还有一间隔断让二人分开休息,才不至于闹出尴尬境地。
杨华适才一直陪着苏婉莹谈天说地,他十分惊讶苏婉莹看起来身手非凡又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但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事情就仿佛一张白纸一样,不管是南北两朝的历史还是如今世俗上的事都是一概不知,不过这倒是给了杨华一展口才的好机会。
杨华虽然不了解江湖事,但对于其他事他都涉猎不少,口若悬河讲了半天逗得苏婉莹兴趣盎然,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数个时辰,而苏婉莹也跟他展示了自己一直带着的护腕以及脚上的两个护具,这一讲就彻底让杨华为之震惊了。
他原以为那些护具都是些杂耍玩意,可没想到苏婉莹竟然说那是他们家里的独门机关术,而机关二字一出苏婉莹就开始了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苏婉莹一家竟然是专门研制机关术的世家,她带的护腕和护具看起来平常,却是可以通过玄妙无比的机关术来强化武者的力量和速度的神奇机关,在他们家被称为“神之护具”,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机关之一,据她所说他们家中还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机关术,那些机关术的描述令杨华无不心惊不已,有的可以上天凌空,有的威力宛如炸雷,有的更是快如闪电,而她手里那个盾牌名叫{兼爱},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之一,不过关于兼爱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苏婉莹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没有明说。
不过即便如此杨华也是听得瞠目结舌,机关二字他不陌生,但从没听过还有哪个世家专门研制机关到如此神奇地步的,尤其是当苏婉莹自己说自己武功其实平平远不如公孙止,但凭借神之护具便可以轻松打败公孙止的时候杨华直接傻眼了。
不过兴许是聊了太久苏婉莹没多久就来了困意,于是杨华还没问明白机关术的奥妙时苏婉莹就摆了摆手准备去睡了,杨华无奈一笑也只好解了衣裳吹灭烛火去准备休息了。
正要入梦间,杨华忽然听着船舱外有些异响,警觉的坐起来,越听越不对劲,小心贴着船舱木板门缝往外看去。一看大惊失色,只见先前上船饮酒的三名汉子站在船头,一人拿刀压在船家的脖子梗上,一人拿刀逼着船家去将缆绳解开,还有一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