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一阵阴沉,低气压盘旋不断,只苦了开车的司机,**听人家的闺房之乐,还听得心惊肉跳。
薄染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吱响,纠正他:“前妻!”
“前妻也是妻!”
他说完,车身突然一阵颠簸,似乎是轧到什么石子儿,这节骨眼上,一点风吹草动,司机都惊出满头汗来,忙不迭就解释:“裴总,前头修路,不如我们绕路吧。”
裴锦年淡淡往路边瞥了一眼,忽然开口:“停车。”
薄染盯着他如铁水滤过的脸色,心想,横什么横,车是你的,说停就停,也不顾虑人家司机的感受。
这地方临时道路规划,地上划着横横竖竖的斑马线,双黄线。当裴锦年说到第二遍“停车”的时候,司机也顾不着什么交通规则了,一甩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撕破人的耳膜,尖锐的另路人纷纷侧目。
“靠!有钱就能乱停车啊!国家就该抓你们这样社会的蛀虫!”
薄染替路人骂出了他们的心声。
裴锦年恨恨斜眼看了眼薄染,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今晚十点,飞美国纽约的,你要去跟我一块走,不去拉倒!”
他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径自打开车门下车。仿佛笃定薄染为了女儿会妥协。
结果等他走开两步,身后也没反应。
一回头,看见薄染穿着病号服,裹着个大衣,跑到马路对面打车去了。
去忒么的!
裴锦年差点把手里机票护照本撕了!
这女人心真是石头做的!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找她,以后再给她打一通电话,再找她一次,******自己就是个混蛋!
车停的地方就在一间酒店门口,裴锦年一身怒气迈了进去。
离十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开了两间房,一间给司机休息,一间自己住,甫一刷开房卡开门,就把领带扯了扔在床上。
拿起桌上水杯想喝口水压压火,又想起酒店的开水是要自己烧的,登时气得把杯子直接砸到墙上,磕着桌拐又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仔细回想,除了骗他的那段时间,薄染对他的态度一如继往的差,他费尽心思讨好她,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摔了杯子,火气还是没发泄完,大跨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墙上有镜子,他经过时正好照在脸上半边红肿,映着女人纤细的指印。
她还真打,用了力的打。
没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很狼狈,除了狼狈,找不到第二个词。他就没对哪个女人用过这么多心思,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偏偏她长了一张招人的脸,他一不要她,她转脸就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n个备胎!
那些男人还一个比一个优秀,他得费劲心思把她身边的草一根一根拔了,这些问题想想都头痛!
双手伸进发梢间,撕扯着,烦躁着,空出来的手正想找点别的什么摔一摔,解解气,忽然,门铃叮咚一声响了。
他顿了顿,走过去,拉开门。
薄染身上还穿着那件病号服,大衣松垮垮罩在肩上,脖子上还系着他的羊毛围巾,手里捏着她的手机,一脸可怜样,站在门口,巴巴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