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前流水2【万更】(1 / 2)

浮光深处终遇你 Hera轻轻 20039 字 2016-08-09

大赛的场地,是楼塔设计,寓意此次脱颖而出的新秀都能步步高升。舞台搭建在二楼,视野很好。

头两天是初选,而今天只是亮相。

江年锦坐在嘉宾席上,沈庭欢坐在他的左边,她侧着身正和她身后的人相聊甚欢。她对于这次能被邀请做评委还是很兴奋的。

而江年锦,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紧紧的随着红毯上那个女人绪。

哪怕眼前弱水三千,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她一袭银白的抹胸礼服,长裙曳地,一片粼粼灯光中,她就像深海里的美人鱼,看久了,会让人窒息。

苏听溪的曼妙,终于要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了世人的眼前了。

他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那枚指环,明明是他把她带上这一条路的,可是这会儿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患。

她会不会,飞上这片天空之后,也一去不回。

真的哪怕这样,他也要放手让她去飞吗?

“锦少爷,这次你是故意的吧?”另一旁的一色忽然凑过来。

江年锦的眼神一瞟“你怎么想就怎么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算准了时机。不然加安的狗仔,能耐你何?”

江年锦不说话了,他的目光又挪到苏听溪的身上。

记者争相的追逐并没有让她怯场,他就知道,她一定可以的,游刃有余的去承受这一切,应付这一切,然后摒弃绯闻带来的糟粕,只留下精华。

“不过像是苏听溪这样的姑娘,你不出手推她,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去给自己争取。”

江年锦的目光凝了一下。

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她想到了,她也不会去做。

“这次,你一定要她赢,对吗?”一色凑的更近,他的声音小的连江年锦都听不真切,可是,江年锦还是听见了。

“一色,你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江年锦冷泠泠的。

一色点头,在自己的唇边比了贴封条的手势,然后乖乖的把自己的身子撤回去。

那厢参赛的全部姑娘都在慢慢的退场了,苏听溪提着裙摆盈盈朝着那些对准了她的摄像头一回眸,她没有特别的表情也没有特别的动作,可是闪光灯说好了一样一齐亮了起来。

她只是怔了一下。等这灯光都暗下去的时候,她却笑了。

这一笑,不是留给镜头的,而是留给在场所有辛苦的工作人员的,不是摆拍而且足够友善足够亲切。

这一笑,不够倾人城,却足够能倾人心。

但从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聪明的小妖精。”一色啧啧的暗骂一句,嘴角的弧度却扬起来。

江年锦又转动了一下扳指,这一幕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哪怕,不是他要她赢,最后,她也会赢的。

这就是苏听溪。

江年锦侧了一下眸,莫向远就坐在不远处,他的侧脸随着明灭的光影忽明忽暗的,看不清表情。

可是莫向远的目光,至始至终也只落在那一个方向,和他一样的方向。

?

从红毯上下来之后,后台的气氛不太好。

这世间本也没有其乐融融的竞争。

听溪换了衣服,在后台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到了她的化妆台前,文欣已经坐在一旁等她了,等下,她们这些人还要去参加开幕酒会。

这第一天的行程就排得满满当当的,听溪不是很习惯。中午只跟着大部队吃了一些沙拉,这会儿饿的发晕。

酒会,她只是想去填填肚子。

“啪!”一道银光闪过来。

听溪抬眸,看到她上红毯穿过的礼服被揉成了一团落在化妆台上。

“苏听溪?”

听溪转身。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短发的女子,抱肘站着,目光凌厉。

“是我。”听溪站起来,她没见过她。

“管好你自己的衣服。这儿是公共场合。”那女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用的衣架,是我的。”

“谁说是你的,上面写你名字了?”文欣走过来,抓起礼服。

听溪笑了,按住文欣的胳膊,冲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多大点事,我换一个衣架就是了。”

那女子也耸了耸肩,转回身去,边走边说。

“占了别人的衣架的确事小,可是占了别人的男人……就是不要脸了。”

后台静悄悄的,脸生的脸熟的模特儿都朝着这边望过来。这句话有些刺耳,听溪抿了一下唇,对文欣说“我们走吧。酒会该开始了。”

对于苏听溪的宠辱不惊,beauty自家的模特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其他公司的很多模特儿,都发出“啧啧”的

tang赞叹声。

走到门口,文欣才拉住听溪的手“刚才那个是modern的may,安培培的小学妹,和沈庭欢的关系也不错,她会这么说,只是嫉妒你在红毯上被人注意。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听溪摇头。

会出口伤人的人,内心多半藏着不安。她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安,让自己也变得不安。

“那就好,你果然和一般女子不一样。”文欣笑,她挽起听溪的手,接着问她“外界传闻你和江生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听溪没有马上回答,大概,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酒会大厅的门口,江年锦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去,大厅里泄出来的光,全部落在他深色的西装上。好几天没见,他似乎瘦了,瘦的更显挺拔。

沈庭欢也在,紧紧的跟着江年锦的步伐,她面上是怕被挤散,可眸子里却笑意满盈。

听溪的脚步顿了一顿。

文欣也看到了,她有些后悔在这样的时刻问了这样的问题。

“你先进去吧,我透透气。”听溪松了她的手。

文欣点头,知道现在该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屋外皎皎明月,听溪倚在楼塔的木栏上,文欣的脚步一点一点被大厅里鼎沸的人声盖去。她往前走了几步,在木质台阶上坐下。想起若即若离的江年锦,心里总抹不去失落。

她分明能够感觉到自己与他而言的特别,可是她却猜不透,这份特别,对于江年锦而言到底算什么。

是爱吗……

?

身后有脚步声。

她侧头,那黑影已经施施然的在她身边坐下了。

是莫向远,他穿着一身精致的手工西装,不该是这样可以随地而坐的衣服,可是他却毫无顾忌的模样。

黑色,他终于又穿回了黑色的衣服。果然,再没有男人比他更适合黑色。

“怎么坐在这儿?”他问,声音如夜色的沉。

听溪动了动。

莫向远看出她又有想跑的趋势,急忙按住了她的膝盖。

她看了他一眼。

莫向远松了手。

听溪没有马上站起来就走,只是往边上挪了挪。

见她没有离开,他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

听溪不是不想走的,只是站起来了,她能去哪儿?

“听溪。”莫向远的喉头动了动。“你今天很美。”

可是,美的太耀眼太高调了。哪怕,他那样远远的看着她,都会觉得不安。留在他记忆里的那个苏听溪,不是这样的。

他总记得的,是那个穿着麻布长裙扎着俏丽马尾的苏听溪……她会站在阳光下大笑,那笑容暖的会发光,那笑容,是他后来每一个无尽黑夜里唯一的光。

那时候的她,眉目里不会有那么多哀愁。

这些哀愁,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吗?莫向远不敢深究,如果是他把她变得不快乐,那他要怎么办……这是他的罪,他此生无法救赎的罪。

听溪一直不说话,可是她愿意这样坐着听他说,他已经觉得足够了。

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很多很多,可是今天,不该是今天。

“听溪,这一行不适合你。”他忽然扭头,深邃无波的目光变得很深很急切。

“我知道什么适合我。”听溪站起来了。

她曾经可以拥着他的胳膊坐上一整夜看星星等日出,可是这会儿,她却觉得太久了,煎熬一样让她再也找不回当初心如鹿撞的感觉了。

他们回不去了,不止爱情,一切都回不去了。

莫向远站起来,拦住了她。

“你听我的,这一行不会让你快乐。加安也不会有你想要的生活。”他的声线高了。

“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生活?”听溪仰头瞪着他。

莫向远不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曾经勾勒的未来,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听溪甩手拂开了莫向远的胳膊“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你还是这么对我!”

“听溪……我有我的苦衷……”

“那你就守着你的苦衷,我的快乐,不需要你来给我。”

莫向远的深锁的眉川愈来愈紧,他追上来握住了听溪的双臂。

“阿姨希望你一辈子都过得安静平和,她不会希望你每天被这些尔虞我诈包围着……”

“你别提我妈妈!”听溪打断了他,狠狠的往莫向远身上一推“你没资格提她……她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儿?她临走还叫着你的名字希望再见你一面,可是你在哪儿?”

她说完,就转身往台阶下奔去。

“苏听溪……”

莫向远刚迈开步子,胳膊一紧。

他被人拉住了。

?

高高的楼塔,乌云一样笼在他的头顶。那视线里的黑影,越来越小,直到不见。

莫向远转过身去。

安培培的手,还攥着他的胳膊,那火红的指甲和他黑色的西装碰撞出几分沉重的妖娆。她的脸,却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在等你呢。”她说,手往他的臂弯里缠的更紧。

莫向远看了一眼,那扇大门里,有明亮的光和欢声笑语……而她,刚刚,哭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僵硬的只有拳心还能一点一点握紧。

“听溪,我会让她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笑一辈子,我不会让她哭的。”

那是,他的誓言。

连苏听溪都不知道的,他的誓言。

现在,他违背了他的誓言……怕是,早就违背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明灭的星,是不是那个人的眼睛,她在看着他吧,这样身不由己的窝囊的他。

“很多人想见你,我们进去吧?”安培培晃着他的胳膊撒娇,是撒娇,又不是。

这双清澈的眸子,他总看不穿,到底藏了多少的情绪。

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苏听溪应付不了的,这些人,这些事,还有这些阴谋。

可是此时,他保护不了她。

那么,既然保护不了,那就离她远远的。

他点了一下头。

安培培笑了,笑的好像刚才的一切,她从没有看到过。

莫向远快步的往大厅方向走,安培培回了一下头,她回头的瞬间,笑容凝固了。

是那个女人吧。

莫向远藏在心里的那一个。也是……江年锦不顾一切去保护的那一个。

她想起那时候她刚流产,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连口都开不了,可是江年锦却非要在她那样的时候见她,他一直都是优雅的、充满绅士风度的。可是那个时候,他却一分钟都不愿意等,因为多等一分钟,那个女人就要被舆、论多折磨一分钟。

江年锦终于拿出了她当初留在beauty的那份合同威胁她。

其实,她自违反合同离开beauty去了modern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在等,等他追究她欠他的一切,只是后来,一直没有等到他有什么动作。很多人都说,江年锦根本不屑与她计较……是的,他是真的不屑与她计较。

可是,她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

动力不该动的人,是他说的。

后来,所谓保留追究一切的权利,也是他说的。

他要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伤害,也不允许她因为这件事逃离他的身边……她认识的那个果决的江年锦从来不曾这样矛盾过。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

……

“不进去?”她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莫向远回头喊她。

“来了!”她跳上台阶,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

屋内人头攒动,觥筹交错之间全是莫须有的寒暄。

江年锦就站在人潮的最中心,很多人想要和他搭话,他礼貌的回应着,东张西望的目光却显出几分心不在焉。他在找什么人?

沈庭欢就站在江年锦的身边,隔得老远还对她扬了扬手里的香槟,微笑。

安培培没有回应她。

苏听溪……除了是那两个男人在乎的人,她还是沈庭欢的讨厌的人。

当初,就是沈庭欢说的,她说“培培,我手上有一个可以用的替罪羔羊,她可以替你背负失去那个孩子的罪孽。”

刚才,也是沈庭欢说的,她说“培培,莫向远在外面到处找你呢,你不出去看看?”

呵,闺蜜,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词。

?

听溪奔出老远,心里的酸楚在迎风慢慢消失,她才记起自己并不熟悉这一片场地的地形。这是主办方临时租借的,在加安北边富人区的一个会场里。平日里都是江年锦他们这类公子少爷混迹的地方,像她,若不是参赛选手,根本没有资格进来。

前方,有个泳池。

蓝盈盈的池水在月色下发亮。

泳池边站着两个人,隔得有些远,隐隐绰绰之间她看不清,只知道是两个女人。她们正在比划争论着什么。

富贵多是非,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两个女人争吵简直比在动物园看到两只猩猩逗趣还要平常。

听溪无意去窥探别人的事情,转身折回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嘭”的一下,像是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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