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即使这样的生气,可是依旧维持了他的风度和礼貌。正因为这样,与他相比她常常觉得无地自容。
陈尔冬掩着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瞬从未有过的无助彻底的吞噬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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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冬盘腿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
父母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楼来找普云辉,看到客厅里只有尔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问。仿佛猜都猜到了这平静表面的波涛汹涌。
下午陈尔冬准点赶到机场,北城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对她而言想要快点逃离的是非之地。
坐在候机室里,陈尔冬一直觉得呼吸很紧,机场的电视上正在播报今天早上在西环路发生的一场车祸。陈尔冬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普云辉的名字,她抬头看到画面里那辆宝石蓝的跑车里坐着的女人正是王蜜蜜,王蜜蜜的额头受了伤,正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新闻的内容大致是开着豪车的王家大小姐与前方骤停的车辆发生追尾,新文的旁白特地将此事与前两天普云辉父亲去世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解释说王蜜蜜是担心男友才会开车不专心……
新闻最后一闪而过的是王蜜蜜哭着扑进急匆匆赶来救场的普云辉怀里的画面。周围看到报道的人在窃窃私语,说:“普家少爷最近不顺心的事情还真多。”
广播里在催促着登机,陈尔冬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候机室。
登机之后情绪稍稍缓过来些,她在空姐催促她关机之前先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然后带起了耳麦。听筒里缓缓流泻出的是一首舒缓温暖的钢琴曲,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首曲子下载进了手机。只是越听越熟悉,越听越想流泪。
普云辉对她求婚那天,餐厅里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伴随着这特别的旋律,陈尔冬记起那一段时间的无助,也记起普云辉无微不至的陪伴。设计稿被判抄袭的那几天她脑海中有无数次闪过“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的念头。
而就是那样的时刻,普云辉又对她伸出了手。她记得他殷切的眼神,记得他说:“陈尔冬,你就安安心心做普太太不好吗?”
陈尔冬知道,普云辉能保她余生风雨不侵、衣食无忧。
那一瞬就好像是飘沉于、大、海快要溺死的人忽然抓到一块浮木,她真的有想过要抓住他。
可是她好强,直到困境逼退了她的理智,她依旧希望最后能借助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她也不希望,普云辉在那一刻只是她的浮木而已。
这十几年来的追逐对她来说更像是她熟悉不愿改变的惯性,陈尔冬其实也有很多她自己的担心。
如果“想要拥有”变成了“拥有”,普云辉会不会忽然发现自己一直追逐的也不过尔尔,他会对她失去兴趣,会变得喜新厌旧……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她更希望自己还保留着能给她慰藉的工作,而不是单纯只做依附于男人的藤蔓,失去男人就倒地不起。
她一直都是好强、没有安全感的陈尔冬,他知道的。
可是即使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结果也还是变成了如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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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加安的陈尔冬火速全情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一直以来,唯有工作能让她忘记烦恼。
可是这一次好像也不行了。
在秀开始之前,她不止一次的给模特儿拿错衣服,惹得一色都快抓了狂。
“陈尔冬,你回北城到底被灌了什么**汤?每天魂不着道的,一点都没有工作效率。”一色指着毫不留情的说。
“没有。”陈尔冬摇头。
“你不愿意说我就去问江年锦。他前两天不也回北城了,他一准知道。”
“就你多事。”陈尔冬白了一色一眼,兀自走开了。
一色大叫:“我是关心你好嘛!”
下班之后,陈尔冬没有回家,直接转道去了柳惠那儿。师傅出差不在,柳惠约她一起过去吃饭。
柳惠和老久结婚之后搬了新家,是一个特别温馨浪漫的小洋房。陈尔冬停了车之后拿上自己的包包下车,这样凑近了看那方灯火,想起师傅每次回家都有这样温暖的等待该是多幸福。
男人,都渴望被女人等待吧,而女人呢,注定只能躲在那方灯火之后吗?她甩了甩头,最近老是考虑这样的问题,可事实上,这样的问题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她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柳惠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陈尔冬在门廊里换鞋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柳惠在厨房里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哎怎么瘦了这么一大圈。”
陈尔冬看了看窗户上的倒影,她倒没觉得自己瘦了。
“听年锦说云辉的父亲去世了,你去看过他没?”柳惠推着陈尔冬进厨房洗手。
“嗯。”
“哎,人生真是无常,说没就没有了。你怎么不再北城多待几天陪陪他。加安有什么工作我能替你顶着啊!”
陈尔冬被冰凉的水冲了手,全身都颤了一下:“他不用我陪。”
她擦了擦手从厨房出去,与柳惠一起在餐桌前坐着。柳惠看着陈尔冬酸溜溜的表情,想起来婚礼那天普云辉带来的那个女人。
“你这是在吃醋。”柳惠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陈尔冬的碗里。
“我没有。”陈尔冬否认,低头咬住那块排骨,就被酸了牙齿。
“有没有我一看就知道。”柳惠笃定的说。
陈尔冬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今天和年锦聊了一下,他也是昨天刚回来的,这两天都在帮云辉料理家里的事情。那个王蜜蜜,我也听他提了一嘴。”
陈尔冬抬起头来看了柳惠一眼。
“怎么?好奇了?”柳惠抓到陈尔冬的眼神问。
陈尔冬摇头。
“你看,又倔。年锦说了,那个王蜜蜜善解人意又懂进退,聪明的很。我说你要是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普云辉早晚是她碗里的菜。”柳惠又往陈尔冬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能抢去的就不是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也不能以偏概全,云辉追了你这么多年也该累了,你们现在正有裂痕加上他父亲去世的打击,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现个温柔的姑娘关心他一下,你能保证他不动心?”
陈尔冬含着筷尖,食之无味。
“也许你是云辉对的人,可是那个王蜜蜜偏偏出现在了他对的时间里。天时地利人和,对了哪一样能可能成就婚姻。”
“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这里的工作。可是女人,不管如何成功到最后都是要回归家庭的。云辉也从来没有说过让你不要你的事业,他只是想要让你嫁给他与他一起生活而已。你看听溪,现在嫁给了年锦还不是照样飞来飞去的工作,可能这样的确会比较辛苦,可至少她心里踏实是不是?”
陈尔冬面色凝重的搁落了筷子。柳惠说的很有道理,她根本反驳不了。这两天她摇摆不定的状态已经让她自己越来越怀疑,到底什么对她才是最重要的了。
“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对云辉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柳惠见陈尔冬有些动摇了,她立马趁胜追击。
“他对我很重要。可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
“瞧瞧你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是爱情是什么?亲情吗?”柳惠打趣她。
“师母!”尔冬笑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念你了,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怎么样。有事可以找我和年锦商量,我们都很愿意帮你牵线搭桥的,就怕你不开口。”
陈尔冬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谢什么谢,我们可不是帮你,我们是看在云辉的面子上。”柳惠笑。
“师母,你还记得我之前一直都想创办工作室的事情吗?”陈尔冬忽然转了话题。
“记得,这一年都没见你提起过,我还以为你自己忘了呢。”
“我没有忘,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
“怎么,现在有想法了?”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北城,把工作室创立起来。我不知道云辉的事算不算一个推动力,我现在只想离他近一点,至少,我也要弄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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