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除夕，今夜是鄢凊上夜。

夜色如墨，回廊上高挂的红灯笼亮的刺眼。已是亥时，鄢凊臂挎食盒，把逼迫她出来寻酒的姬凤朗一顿怒骂。

推开龙吟殿厚重的大门，漆黑寂静。月光柔和的渗进来，映在光滑的地面上。借着微微月光，鄢凊摸到灯盏前将金烛点上，殿内一瞬亮起来，鄢凊清丽的小脸也跟着清晰。

眉头微蹙，她嘟着粉唇，四下一看。

“皇上？”叫了一声，无人应答，鄢凊正疑惑，忽听内室传来响动，像是瓶子倒地的声音。

心内闪过不安，她快步进了内室，入目，是姬凤朗卧倒在榻边，怀里还抱着一壶清酒。

“咦？”她去寻酒刚回来，这酒是谁给他弄得。但总之，他已经喝醉了。

顺手把食盒放下，鄢凊走过去扶起姬凤朗，他沉重的身子全部压在她身上，她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拖到软榻上躺好。

姬凤朗一只手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轻搭在鄢凊背上，从他粗重的呼吸声中，鄢凊可以判断出，他应该还有神智。

“你怎么了？”摸摸他的脸颊，鄢凊轻声问。话音刚落，她猛地被他拖上软榻，紧紧抱在怀里。

“娘亲……”一声呢喃，让鄢凊瞬间僵住。

他在叫凝妃娘娘吗？她记得，凝妃娘娘去世十年了，那时候，姬凤朗还是个十岁的孩子。算一算，鄢凊不禁大惊，貌似今天，是凝妃娘娘的生辰，难怪姬凤朗会……

“皇上，皇上？”

“别吵。”姬凤朗也不知到底清醒多少，听鄢凊叫他，他眉间紧皱，一手捂上鄢凊嘴巴，而后把头埋在她颈侧。

鄢凊不敢再动，就这么静静的待着，直到颈间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滑了进去。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是，眼泪。姬凤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