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争暗斗——乱心扉(1 / 2)

马车慢慢的走着。

途中,逐子下了马车,金凌令他带着阿二阿三去各自打探消息,并且要密切留心龙奕的一举一动。

她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在试探着什么——找到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闯进静馆来“救”她,而是通知阿大他们来闹事,自己则坐壁上观,为什么?

是想借机摸青城公子的底,想知道“慕倾城”和青子漪在青城公子心里的份量,还是他另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居心?

不知过了多久,金凌睁开了眼,看到青子漪静静的坐着,闷头想着什么事,漂亮的脸孔上露着少见的忧色。

“干嘛呢?眉头都皱成老太婆了?”

金凌点点她成“川”字的眉心,撇掉心事,关心的问:“伤口很疼吗?一脸痛苦的样子!”

“小姐……”

子漪回神,摇摇头,表示不疼,又摸摸被触的地方,才轻叫了一声,说道:“伤口并不疼……我只是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乱了……”

青子漪从不曾经历过这么复杂的事情,以前在青楼,做清倌的时候,只需与客人弹弹琴、唱唱曲,或是陪陪酒,日子并不复杂。开苞那天,她原以为这辈子完了,却正好遇了女扮男装上门来“寻欢作乐”的小姐,终令她得以保住干净之身。而这三年,她们潜居于青馆,过的是衣食无忧的日子,从不曾如此提心吊胆过。这番小姐回京城,她和碧柔都欢喜的不得了,小姐想办什么事,自也不是她们能多管的。无论小姐做什么事,她们总会支持的,只是,经过昨天一事,她蓦地的有点怕,她怕小姐惹上那些再无法甩掉的麻烦。

“嗯,必是有人想乱中得利吧!”

的确,有些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原先的计划。

“那会不会有危险?小姐,我觉得慕倾城的事,你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怕你会被套住出不来,那些个公子爷,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姐一时好心替慕倾城出气,固然是出自好心,可要是把自己搭到里头就不好了!”

子漪忧心忡忡的将头倚到了小姐肩上。

金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可她素来无所畏惧的,兵来可将挡,水来便土淹,静观其变,而后见缝插针,迷团再多,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个时候想要抽身,不是她的作风。

“没事的……我能应付,不过,子漪,你记住明白,在别人面前,别提你瞧见过煞龙七星阵这事……”

她低声叮咛着,素手轻轻揉揉她那柔软的发。

“嗯!”

子漪点点头,眉心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金凌斜眼睨了一会儿,笑了笑,拍拍青子漪苍白的小脸:“好了好了,别担心了,再给我一段时间,到时倾城醒过来了,我们就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去管闲事……”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也不想把你牵扯在里面……你和碧柔啊,需要安安稳稳过日子……”

而这鍄京啊,只怕很快就要不安稳了,得趁早抽身!”

子漪这才露出笑容。

是的,金凌已决定,待把公子府的事情调查明白了,把倾城救醒了,把身份还给她,就带着子漪和碧柔离开西秦国,她打算去给她们寻个好人家嫁了,若实在遇不到,就带着她们一起回家另作安排——

今年过年前,如果再找不到燕熙,她准备回去了。来龙苍已是第四个年头,她不能在这么耗下去。父亲已经渐渐老去,日夜思念着的她这颗掌上明珠回归,她不可以再任性的在外胡闹了。

离开九华时,她曾给父亲留下信,最多四年,她便归去。无论找不找得到,四年时间,是她向父亲争取的最后的期限——四年后,若依旧没有结果,她会听从父亲的意愿,大婚,生嗣,从此承欢于父亲膝下,努力学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担起自己应该担当的一切,以造福九华百姓。

“小姐,你还要进公子府吗?”

青子漪知道小姐的目标一直是公子府,揽上慕倾城的事,皆在计划之外。

“嗯!”

金凌点点头:“这两天里,我就想法子回去……到时,我让慕倾城消失几天。”

“哦!”

青子漪应了一声,思忖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小姐的哥哥,当真流落在公子府?”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人真的只是哥哥而已么——小姐说过,她是来找未婚夫的。

“不是哥哥……”

“……”

“子漪,燕熙就是我的未婚夫!”

金凌明白她想问什么,温一笑,柔声低答,满足

了她的好奇心,也第一次跟外人提及这件事:

“那个人是我自小立志要嫁他为妻的人儿……离家万里,奔波异乡,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走南闯北只为了寻他,到如今,种种迹向表明他极有可能藏身于公子府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公子布着天罗地网,我也必定要去闯一闯的!我知道你担忧我。子漪,不必劝我的,我思念了他足足十三年,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止我冒这次险!”

语气是如此的坚决。

青子漪惊怔着,但为了小姐眼底的柔软之色——毒癣人皮底下,小姐生着倾城之姿,文武双全,袖藏乾坤,这样的女子,可堪为古今奇谈,一般的男子自难入其眼,便是像龙奕、晋王这等俊杰之才,都不曾令小姐动的心思,她心下甚是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令小姐心甘情愿以他为夫,并万里寻访,矢志相许。

她久久不成语,十三年的思念,那是怎么一份情感——想小姐而今二十有一,十三年前,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罢了,是怎样一份青梅竹马之情,令她如此刻骨铭心惦记至今?

“小姐便这么爱他吗?”

青子漪有点疑惑,想自己儿时,也曾有过两小无猜的玩伴,离别多年后,历经人世恣睢辛苦,早淡寡了当年的记忆,如今她默默喜欢的是另有其人。

金凌一楞,静默不语。

何为爱?

其实,她并不太懂——儿时的喜欢,只是一种依恋,一种习惯,那时太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十三年来,她固守心扉,一心认定了儿时的他才配做自己的夫君,便不曾让任何人进驻过自己的心里。

她就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却从不曾深探,这是不是爱?

“小姐,你与他分开了十几年,小的时候,你会喜欢他,长大后,又这么多年不见,你确定你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吗?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喜欢一个男人,而不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喜欢身边一个亲人一样的哥哥。你这么辛苦的找他,寻的只是当年的记忆,要是人真被你找到了,彼此心情已不再,也许,他另外有了意中人,也许,你见到他,却发现自己喜欢不起来了怎么办……”

“不可能!”

金凌又急又促又响又亮的打断,莫名的就露了几分心虚。

她的心里从来不曾这么假定过,可为什么在子漪如此假定的时候,她的眼前会闪过晏之那清凉的眼神,以及那弯弯勾起的唇角。

“熙哥哥不会变心,我也不会!”

青子漪张了张嘴,本想说:无所谓变心不变心,小时候的情谊,那算不得是男女之情。

最终,她并没有说——小姐虽然足智多谋,但于男女之事,却是一张白纸。

她突然很担心,小姐执着了这么多年,要是最后发现所追寻的人,并非自己心头所爱,又或者,那人就如自己所说,已另外娶妻生子,到时,小姐将情何以堪?

掀开车帘,阳光射了进来,金凌眯了一下眸子,努力甩开那张清凉的脸孔,心里一再的告戒自己,那个人,只是人生一个过客,即便投缘又如何,对于一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根本无需挂念。

至于所谓的喜欢或者不许多,爱或是不爱,现在何必想的那么早。她深信,只要那人是燕熙,她一定还能如以前那般喜欢他,他必也如此!

而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回去公子府!

想到公子府,金凌想的便是那个现在还落在龙奕手上的东方若歆,以及九公子刻意找龙奕要人的情景——前天的戏码老是在眼前浮现,一遍又一遍,九公子那冰冷的凝睇,是什么意思?那一眸,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既然九公子刻意和镇南王府疏远了这么多年,为何又会在昨日冒冒然上门,当真是为了索要东方若歆?

这理由,显得很不充足,可若是因为发现了她就是那夜的闯入者,他也没必要上门来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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