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头,今天这门亲,到底还结不结?”
东方轲脸上陪着笑,声音直发抖啊,要是人家说不结,今天这场戏就收不了场——
他细细看了看那被两个被打肿的老宫人,可以很肯定的得出结论:那丫头的功夫已经恢复。这种情况下,她若想一走了之的话,铁定谁也拦不住她。
“等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没说不结,
东方轲这才松了一下气,回头打恭作揖的道:
“几位嬷嬷、姑姑,听到没,丫头说让你们等着。那你们就等着吧!那丫头脾气倔,本王也强不过她,那就只能等着了!告辞告辞。本王先到前院去打点……你们再等都会吧——耐心点,丫头说话算话,绝对不会误了时辰的……顺着她点日子比较好过……”
说完,飞也似的逃开,可把那些循规蹈矩的了嬷嬷啊姑姑的气坏了——这是一个堂堂镇南王该说的话吗?没一丝呵斥,只有纵容。
如此一等,又是一个时辰,房门还紧闭,偶尔有侍婢进进出出的打水。
门廊外,有宫婢急白着脸孔自外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走到近处时,大喘着气直叫:
“李姑姑,李姑姑,皇上的迎亲队伍,还是龙少主的迎亲队伍全会集在府门外了,两位新人可都有打扮妥当?”
李姑姑一听,原本还算秀奇的脸蛋一下变的死白死白,急的跺起脚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同自宫里出来的谢嬷嬷立即问那宫婢:“是谁来替皇上迎亲?”
“是毓王,一同而来的还有宋先生!”
谢嬷嬷一听大喜,一边安抚李姑姑,一边说:“姑姑放心,老婢这就去把毓王请过来。请毓王来作主!”
言罢,急匆匆就往前院赶去。
*
不一会儿,谢嬷嬷回来,不光把毓王请了过来,还把宋先生也领了来。
拓跋轩一听新娘子到现在还没有打扮好,心头的火,就噌噌噌的往上来,一到倾阁,脸孔铁青铁青的,二话没说,上得楼后,一脚往门上踹了过去。
第一脚,“砰”的一下,重的都能把楼给拆了,房门被栓的死死的。没反应。
第二脚,“砰”的一下,加大了手劲儿,门于是板上顿时生出了一道裂痕。
第三脚,“砰”的一下,力量更胜之前。
说真的,这最后一脚,他可是用足了毕生力道的,以此来显示其心情是何等的愤慨。
要是,他能踹轻一点,或许还好一些,偏生踹的重了,又偏生房里的人故意想出他丑了,在听说这位亲王上得楼上后,故意守在门口,又故意等他连踹两脚,心头怒气更烈一筹后,冷不伶仃,就把门栓给撤了,
那门外的人可不知道里头的人怀的坏心思。
结果,第三脚下来,他失了重心,扑倒在房门口,摔了一个狗吃屎……
“啧啧啧,毓王殿下,你家嫂嫂都没过门呢,您倒是有心了,居然赶的急的跑来给你家嫂嫂叩头行礼来了!
“不客气的的,自家兄弟,何必行此大礼。
“再说了,这都还没有过门呢,您这位夫家的小叔子,按理说是不该乱闯未来嫂嫂的闺房的吧!
“您如今这兴冲冲的往这里赶过来行礼,多多少少有点与礼不合的。还不快快起来,避到外头去等着去。”
金凌斜斜的倚在门口,抱胸浅笑,脸孔上微施粉黛,微染胭脂,把水眸勾的越发的妩媚生春了,将小嘴角点的越发的娇艳欲滴了,至于,那雪腮,白里透红,既清新,又艳丽照人,既端庄,又引人遐思连连。乌发高挽,珠钗饰鬓,凤冠戴。身上呢,像征皇后的凤裙高束起着玲珑阿娜的身段……
人要衣妆,佛要金妆啊……
如此一打扮,收敛了几分傲气,平添了几分娇气,勾出了几分女人气,初出了几份尊贵之气——美呆了!
撞疼鼻子的毓王,听得这那番话,怒气涛天:这个女,还真是嚣张的可怕——皇上娶这个女人,实在不妥当。可皇上喜欢啊——皇上说这个女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若是错失了,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思来想去,他只能成全。
满头的怒气在回头一眸后,全消散了。
毓王拓跋弘,看到金凌这模样,不由得一呆——哦,乖乖不得了,这女人,真是够美——简直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了。
宋黎也跟了进来。
他刚刚在听谢嬷嬷诉苦,才检查了一下被打成胖猪的宫婢,心下犹在暗暗诧异是谁解了金凌身上的化功散。
才一晃功夫罢了,毓王那个蠢蛋就在人面上出尽了洋相。
他一边琢磨着对策,一边过来,跨进门,看到了那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人——
漂亮!
真是漂亮!
这女人当真有当祸水的天份。
宋黎皮笑肉不笑,可这女人当真会乖乖的就范吗?
不准任何人进楼,自己给自己打扮,她若能这么听话,那她就不是金凌了?
她在玩什么?
他很有礼的欠了欠身:“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您关着房门不让宫中女官进来服侍,实在有失提统。”
“不好意思。本姑娘从来不知‘提统’两字怎么写。”
金凌挑着下巴,转头往里去,走一步,顿住:“本姑娘从来就爱我行我素。宋先生若是看不顺眼,就请旨皇上废了就成,也就没了今日这些麻烦事了!”
“你……你放肆!”
毓王差点就把“公子青”三字给咬出来。
金凌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不用你提醒,本姑娘放肆又不是第一回。出去。本姑娘的妆还没弄好呢,就听得你们叽叽歪歪,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无理取闹。真是烦死人了!”
说着,便已经进了东房的珠帘,正与房里的人打打呼:“等等,等等,这玉带有点歪。我给你弄一下,别动……”
房内另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谢谢!”
“还有这唇红有点吃掉了——再补一下!”
“嗯!你也是……头上的凤冠有点松……”
房门口一大邦子人面面相觑。
宋黎的神色变的若有所思起来。
女子的闺阁,其他闲杂人是不宜入内的,毓王和宋黎吩咐身后几个宫里的女官进去侍候,他们则往外退避。
*
李姑姑她们虽然进到房内,却还是见不得新人,两个新人窝在房内,不许她们进去——她们只能在外头等着。
半个时辰后,一个头上盖着喜帕的新人由皇后娘娘亲自扶了出来,一边出来,一边提醒着:
“小心,前面摆着一盆刚吉祥如意盆,跨过去就一身吉祥如意了。姐姐愿妹妹与新郎官心心相映。百年好合!”
新人含羞答答的“嗯”了一声。
李姑姑看瞄着这新人的衣饰,知道出来的是二小姐慕倾云。
这时,云姑也追了出来,手上执着喜帕,想去替皇后盖上:“小姐,时候差不多了!”
金凌四下瞟了一眼,正好看那宋黎正好往这里探视过来,二话没说,拿来往头上盖住,道了一句:“一切按规矩办下去吧!”
“是!”
接下去是入轿之礼。本来还有哭嫁一礼,不过,慕家这两位小姐无父无母,便省了这一个环节。
所谓入轿,就是由男女双方的媒人引着新娘子入花轿了。
李姑姑才请来两大官媒,由两个侍婢扶着领向前院,先与镇南王夫妇道别,而后斯斯文文的走向停在院子里的凤辇。
才要上去,宋黎忽拦住,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为了防止生出意外,上辇之前,还请皇后娘娘回答臣下一个问题!”
喜帕之下新人冷一笑:“宋黎,本姑娘都忍气吞声到了这个田地,你还想怎样?逼急了,本姑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种语气,气势汹汹,自是如假包换金凌的作风。
宋黎依旧有疑惑,为了保全那些九华人,她当真愿意受挟迫吗?
也许有可能!
这丫头总爱在险中求胜,也许她当真敢仗着功力恢复了,独自单枪匹马跑去宫里闹事也说不定——这人,一向很自负。
“嗯,没事了。娘娘请上辇!”
事实上,这上凤辇的人,的确就是金凌。
但她并不打算乖乖的进宫去——凤辇之中,有人比她先一步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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