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当然记得当年荆吴立国之初的种种困境,那真可谓是“外有强敌,内有忧患”。
而到三更半夜才能上床睡觉吧?
被诸葛宛陵催促,高长恭只得再次拿起墨块,研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认真了许多,不一会儿,诸葛宛陵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毛笔舔饱了墨,在公文上缓缓地书写起来。
他一边写,一边问道:“孙既安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北上驰援墨家?有意思……嘴上说自己不通军事,用脚指头想想也能听出多半是藏了拙,我没什么意见,剩下的,就是你来安排了。”高长恭拿起了一支毛笔在指尖轻轻旋转着把玩,语气轻描淡写道:“你让我去,我就去。”
你让我去,我就去。
七个字,却包含了他对诸葛宛陵的绝对信任。
“那……就去吧。”诸葛宛陵眉头微微一挑,继续书写道:“先练好那批战马,还有裁汰下来的老军安置不能有失,新军可以拉到唐国边境去历练历练……最迟明年中秋,唐国沧海必有大动。”
“只是,如果到时青州鬼骑都带走,边境该如何设防?虽然我们都认为沧海唐国未来联军会主攻墨家,但难保他们不会分一支力量来攻打我荆吴,借此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总得派个靠得住的人去。”
“这你不必担心。”诸葛宛陵头也不抬,道:“公瑾是我教出来的人,虽不如你,但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帅才,边境那边,现在就可以交给他去守,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也好。”高长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上次说想让我教教那群娃娃兵……”
娃娃兵,这是高长恭对太学堂里学子的称呼,在他看来,这些学堂之中的学子,虽然学业已有所成,但除了像孙青这般出类拔萃的人之外,普通学子,仍需更多锻炼机会,才有可能会在将来的大战之中派上用场。
诸葛宛陵也是同样的看法,所以初步拟定是让周公瑾带他们去边境体会体会战场酷烈,洗去他们身上最后那点“乳臭”。
“让公瑾带去也好,不一定非得是我。”高长恭笑道:“在我看来,唐国的征南军是耐不住寂寞的,边境总还是会有些狼烟……只是,真上了战场那可是人命关天,你忍心?”
诸葛宛陵平静道:“真金不怕,四平八稳地说着:“放心,我只会挑太学堂修学两年以上的去,两年以下的,还是让他们继续在太学堂修学,打好根基。”
“既然孙既安想让他的儿子将来在战事之中立功进爵,我也不会阻拦,倒不如让这些孩子们也去,至于他们将来能否立下功业,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为了限制孙青,你干脆让太学堂的孩子去分功劳?”高长恭还要再劝,但诸葛宛陵抬头一眼,却把他的话全堵回了喉咙里。
“也罢。”高长恭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狠,一群孩子,可你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把他们扔进泥地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么说起来,阿轲和阿布也还未到弱冠之年,然而高长恭想到了之前带他们一同去剿匪的那一夜,自是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诸葛宛陵继续写文书,冷漠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如果不甘当一辈子的普通人,就必须得拿出普通人没有的大智大勇,握着刀,咬着牙去厮杀,我不同情他们,因为他们早已选好了这条路,既然如此,就不必回头。”
高长恭愣了一愣,心中想的却是:你这是在说那群孩子,还是在说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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