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宁馨显然是插不进嘴的,所以她只能怯生生地坐着,眼神在赢真和李四之间飘来飘去,慢慢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开始,她确实抵挡不住双刹帮的人,被迫坐上了花轿,吹吹打打一路来到了薛府,然而一进房间,许多事情却完全脱离了她的意料。
先是喝得醉醺醺的薛公子,进了房门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突然出现的李四一击打晕,随后赢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间,比主人还主人地坐到了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和她说起了好些有的没的闲话。
之后,薛府管家带着人急匆匆赶到,结果才到院子里,李四又从天而降,将他们挨个打晕,一路拖进了花圃里。
现在赢真说秦轲正在外面,而且看他的态度,似乎早在等待这一刻,难不成这一切是冲着阿轲去的?
尽管不知道赢真和秦轲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但宁馨越想越是面色苍白,越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心下更加不安起来。
“别担心。”似乎是察觉到宁馨心中所想,赢真轻轻敲了敲桌子,拉回了宁馨的思绪,宽慰道:“我和你弟弟并无仇怨,我这次过来,也只是机缘巧合……不信?我可从不说谎,我若是半句虚言,便让老天降下一道天雷,将我劈成焦炭。”
宁馨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乱地挥手道:“您,您这是做什么……哪里需要您发这样的重誓,我宁馨何德何能,怎敢质疑大老板……我……”
只是赢真还在忍笑看着宁馨慌了神的样子,李四却冷冷地打断道:“你放心,他对老天向来没什么敬畏之心,天雷那种东西他更是没在怕的。”
一句话,场面立刻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咳。”赢真面子有些挂不住,一口气喝光了壶里的茶水,重新揣回衣袖内,站起身道:“也罢,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想看了,这封信你留着,等见了你弟弟,记得亲手交给他,至于我来过的事情,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一切随你心意。”
说完赢真打开房门,迎着天上一轮明月,转头对李四吩咐了一句继续保护宁馨的话,一晃眼消失了踪影。
与此同时,厅堂之上,薛弓正对秦轲耐心劝解道:“我儿虽说有些出格,但对宁馨姑娘当真是一片痴心,手下回报说平日里每次去拜访宁馨姑娘,都带着十二分的厚礼,从不多加叨扰,今日哪怕喝多了酒,去的时候也不忘带着聘礼和花轿,若说是劫掠良家,只怕没有这样肯下功夫的匪徒了。何况,我儿与宁馨姑娘相识已久,一来二去宁馨姑娘总也该对我儿生出些情分来,算算我儿今年已过三十,也少有流连烟花之地,宁馨姑娘独居伶仃,若能与我薛家结亲,也未必是件坏事。”
这正是薛弓心中所想的计划。
既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老谋深算的薛弓自然不会愚蠢地想要去挽回,而是顺水推舟地要把这件事情推向一个对他更有利的方向。
反正他的儿子对那宁馨十分上心,薛家如今也的确需要一位当家媳妇做主,好管管内事……
或许,他还可以借此为基,和面前的秦轲拉上亲族关系。
如今的建邺,可谓是“天子脚下”,江湖从来就不可能脱离权力的控制,甚至方方面面,双刹帮都少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光是每月的“贡银”,双刹帮已经连续送了多年。
然而,靠金银维系的关系终归不如血亲来得稳固,薛家一旦和秦轲结成了亲家,再稍加运作,帮助秦轲在军中更快地脱颖而出,凭他如此年轻的一位小宗师,何愁将来不能有所作为?他双刹帮又何愁不能宏图大展?
看着秦轲神色有几分松动,薛弓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公子放心,既然宁馨姑娘和我儿这般有缘,我这个当爹的必定不会亏待了她。婚嫁的一切仪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日便一一补足,绝不会少了半分。而且日后这薛家的内事,全然交给她打理。虽说我薛家出身江湖,比不得那些高门显贵,却总比那些官宦人家更讲恩义,宁馨姑娘未来的日子绝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