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在这太尉府里四处看看的,被殷戈止这么一说,三个人都只能老老实实在迎客厅里呆着,看姬妾起舞奏乐。
风月几度想溜走,都被殷戈止拽住了裙角。她咬牙,这回是当真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歌舞有什么好看的?还没她跳得好呢。
封明眼里也有疑惑的神色,然而,等赵旭起身如厕,殷戈止小声解释了:“这太尉府的后院有热闹看。”
热闹?风月皱眉:“哪儿来的热闹啊,人家都说后院荒废了。”
“就是荒废了才有热闹。”看着堂下翩翩起舞的美娇娘。殷戈止道:“你不就是要人家不得安生吗?后院那点热闹足够了。”
一听这话,风月眯了眯眼:“王爷是想掀他老底?”
对于赵旭的情况,她肯定比殷戈止清楚,这些当年进谗言让关家满门抄斩的人,每个人她都记在心里,时常派人查探,就算挖不出什么大秘密,但一旦有泄露出来的消息,那一定是进了她的耳朵的。
殷戈止说的后院的热闹,应该是指两年前的流言,有人说太尉府像个无底洞,经常有娇艳的美人儿送进去,却像是怎么也填不满似的。还有人说太尉府办过一场大概法事,说是驱邪,却不知是不是在镇鬼。民间百姓的想象力多丰富啊。什么故事都能编出来,于是就有人说,太尉府里的美人肯定年年都有死的,不然怎么可能年年招人,连院子都没扩建?
但是,这种事情也只能止于流言,因为没有丝毫的证据,也就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去查,于是至多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风月抿唇,她知道今日赵旭说“圣上时常来”的时候,殷戈止有些顾忌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还是怕她起弑君的心思,毕竟昏君归昏君,那是人家的父皇。她要杀,他一定会拦。
可是,赵旭是当年三公九卿之中,头一个站出来要皇帝将关家灭门的人。此人酒囊饭袋,说的话魏文帝却听,素来与将军府无仇怨,却在那个时候对将军府举起了屠刀。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让他好过。而不想让他好过,那就只有把主意打到魏文帝的头上。
“国有国法。”殷戈止垂眸道:“与其双手沾满血腥,不如让他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风月失笑,摇着头低了身子下来,凑在他耳边问:“王爷,您当真觉得,一旦后院里有热闹,这位赵大人就会获罪吗?”
“当然。”殷戈止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太尉。”
“好。”风月笑着颔首。眼里满是叹息:“那咱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要是殿下能让赵旭罪有应得,此人之事,我不插手半分。但,若是后院您翻过来了,他没有受到该受的处罚。那不管我做什么,殿下都别插手,如何?”
眉头皱了皱,殷戈止深深看她一眼,正想再说,赵旭却已经回来了。
于是风月低头站到了后头,殷戈止也没再说话。
歌舞酒宴之后,封明和殷戈止都去了客院。赵旭一边引路一边赔笑:“这间院子最舒坦,刚好一间主屋,一间侧堂,并着丫鬟侍卫能休息的厢房,很方便。”
“有劳。”封明笑道:“只是我这人半夜喜欢梦游,要是惊到了府上的人,还请大人切莫见怪。”
风月在后头跟着,心想几年不见封明也变聪明了?还知道为自己晚上行动提前找好借口。
赵旭犹豫了一下。觉得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的,梦游就梦游吧。于是点头应下,还吩咐人好生伺候。
结果殷戈止开口道:“本王半夜喜欢出去看月亮,封将军只需注意别吓着本王就好了。”
赵旭抿唇,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看了殷戈止好几眼,赔笑道:“这几天天气不好,晚上也没什么月亮可以看,王爷真想看的话,下官可以让姬妾来跳个月华舞。”
“不必。”
“……”
擦了擦额头,赵旭将这两位癖好古怪的主子请进客院,低声招过家奴来,让他们仔细盯着,然后才行着礼走了。
夏日的午后炎炎,分外好眠。风月穿着丫鬟的衣裳,坐在客院门口就跟两个家奴聊天:“这府上真好看,比将军府还好看。”
两个家奴年岁都不大,一看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想说话,便都凑过来在阴凉下头坐着。一个道:“自然,咱们大人修这地方破费心思呢。”
另一个生怕风月注意不到他,急忙抢着道:“那可不是,我在这府里八年了,每一处地方我都清楚!”
风月微笑,眼角余光看着两抹影子顺利翻了墙。然后继续问:“后院你们也清楚吗?先前孝亲王说,那地方花很好看,我还想去看看呢。”
一提到后院,两个家奴色变,瞬间住了嘴,饶是风月媚眼飞得再凶,也没再开过口。
这样一看,问题就大了啊。
起身拍了拍裙子,她笑道:“不去后院,趁着主子在午休。咱们去别的花开得好的地方看看呀。”